“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的。你别急,放宽心。”罗英莲给他沏了一杯茶安慰他。
南京,欧子元所在小区附近的社区医院。
黄小芹刚陪欧母做完所有检查,拿了主治医师开的药正在输液室输液。
欧母躺在床上,看着药架上一滴一滴流向自己身体的药液,又望了操忙了一天已经很疲惫的黄小芹,感激地说:
“黄姑娘,幸好有你,在子元没在身边的情况下,我一个人还真没法及时来医院看病,刚才憋气得我都以为自己挨不过今晚了。”
“阿姨,你莫见外,我和子元是校友也是好朋友,他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安心养病,别多想。”
“子元真是没看错人,姑娘你不但长得俏,心地也实在太暖人了,要是子元能娶到你,我给你们做牛做马都愿意。”
“呵呵,阿姨,您真会夸人,或许你家子元一眼没看上我呢。”
“他敢这样的话,我就不认他做儿子了,我把他扔了江里喂鱼。”
黄小芹望着这个将来可能是自己婆婆的老人,一股暖意在心头荡漾。要是她的亲妈龙玲还在,许她一个这样的机会在床边侍候,那该多好啊。一想到天堂上的母亲,她不禁双眼潮湿。
“姑娘,是不是我这个老太太说错话了,惹你伤心了。”欧母一见黄小芹莫名落泪,心里有点懵了。
“阿姨,你莫误会,能有幸侍候您老人家,小芹心里暖着呢。我是想到了我那早已离世的妈妈,她已离开了我好多年了,但我仍时时在想她。”
“唉,你这孩子,也真够苦命的。不嫌弃的话,你就把阿姨也当是你妈妈吧,我这个老太太也是没有伴儿的人,平时就很孤单。”
说罢,她用那只空着的手把黄小芹拉过来,握着她的手不放,而黄小芹先是把头贴在欧母胸前,后又替她撩起挤乱的输液管。
“谢谢阿姨对小芹的好。”
黄小芹预置的相机把这温情一幕录下,稍后,她给了欧子元。
“放心吧,你妈妈一切安好,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别记挂南京。”
“得令。欧子元坚决完成任务,不辜负黄小芹司令的期望。”
“好吧,孵好蛋再回来。”
“孵不了我就拿蛋回去给你孵,哈哈。”
木秀村村后的山沟里。
这里的宁静仿佛是从一大块的翡翠中磨出来的,让你的心跳带着纯净的绿色。没有人打扰,也没有尘事磕绊,感觉你就是岁月中盛开的一株蓝色花,在这缓缓流去的浅溪边。
“快来看,这些红色的亮晶晶的野果,欧先生你尝过没有?”罗英莲在一丛带着刺儿的野藤前兴奋地喊。它的叶子并不好看,枝条布满勾刺,但带着小细毛的由粒粒细肉珠抱成小圆球的果子就红艳得让人赞叹。
“这用来洗头,头不就变红了吗?”欧子元不解地摸着边缘有点毛茸茸的野果。
罗英莲哈哈地笑了:“你这个城里人就知道洗头。这是野覆盘果子,本地叫山莓,用来吃的的。”说罢,她小心地摘了几颗熟透的给欧子元尝。
“酸酸甜甜的,好吃。”进嘴尝过后,欧子元伸出大拇指。
“这里还有桃金娘果、油柑果、拐枣……等等众多野果。”
“还是乡下好,城里吃的东西大多是添加剂。”
“那你长留下来吧,这里的山泉野花野果管够。”罗英莲一语双关地说。
“哈哈,我也想是这些山溪里的一条黑鱼,只可惜没有那么好的缘分。”
欧子元意味深长地回答。
“这是墨旱莲,我妈曾经用来洗头过,说洗后头更黑。”罗英莲指着一株叶子尖细,开着白色绒毛裹着的小花草说。
欧子元赶紧用手机拍照。
“你看到没有,山脚上去的这一片开成一垄一垄的种的就是油茶树,它的果子榨油后留下的茶麸饼,就是我们以前常用来洗头用的。三月雨水来时它开的茶花,比你在城市公园看到的茶花更美,也比我们村里最美的姑娘更美。”
“莲妹妹才是比茶花更美。”欧子元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哈哈,乱车大炮,你又没见过油茶树开的花。”罗英莲嗔笑地望着欧子元。
两人走到一棵大树前停下望着树上面。
罗英莲伸手折断了树干上抽长出来的一条嫩枝,递给欧子元嗅闻。
“是不是闻到有一种特殊的香气?有点清凉入头,又长留在鼻孔。这就是香樟树,它的小果子味道更加浓烈。小时候我们就常摘它的果子,跟短圆的花生米一样大。玩时,取一粒按入小竹管里的一头,插入一根筷子做推杆,用筷子朝管里顶入第一粒的香樟果到接近管口位置,抽出推杆再继续顶入另一粒,被顶的第二粒香樟果就会把已推到竹管另一端的第一粒冲,像子弹似的射出去,和开步枪一样嘣的一声很清脆。那时我们小伙伴间就这样互射打‘小鬼子’的,一点儿也不觉很危险,幸好没有同伴被射中眼睛。”
罗英莲侃侃而谈,欧子元一边拍照一边听着。
“它的根我见过人家用来熬水洗头,说对头有保健作用。”罗英莲继续说。
“这大山深处宝贝真多啊,我都想全部带回南京了。”欧子元对着罗英莲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看到在草丛间不断移步拍照的欧子元,他那憨憨的样子惹得罗英莲嘻嘻笑着。心想城里人平时都显得非常精明,可一到了乡下,比本地人还要土。忽然,她看到了草丛间有一个黑色挪动的东西,脸色大变,高声叫着:
“欧先生,你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欧子元被这突然一喝震懵了,不知生了何事,只好保持姿势像尊泥佛一样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