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儿,芹儿。”他习惯性的叫了两声仍没回应。
“芹儿,你在做啥呢?”他有点纳闷了,不晓得这丫头在做什么鬼。
依旧没有回声,他只好换了鞋到各房间去找。但从各房门从外往里瞧仍没见小芹在哪里。这就让他更觉奇怪了,难道小芹出去了?
在他转身从小芹房门向客厅回走时,躲在门扇侧里的小芹拿着一把百合花悄悄的走出来,在黄东的背后拍了一下。
黄东受惊转头,女儿笑意盈盈的捧着花束递到他面前。
“爸爸,您辛苦了!谢谢您!”
“芹儿,您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既不是父亲节,也不是我的生日。”黄东有点懵了,不知这丫头弄的是啥意思。
“爸,你猜一下,多猜一下。”黄小芹忍不住笑起来,父亲懵圈的样子非常可爱。
“是老板结工资了?还是你有男朋友了?”黄东被女儿的笑声传染,也不禁乐起来。
“瞎说什么男朋友,我才不想那东西。爸爸,我考上南京的大学了。”
“是吗?太好了,快拿录取通知书给我看看,我从没见过这珍贵的玩意儿。”
“招生系统上显示我已经被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学校随后会寄过来的。”
黄东喜极而泣,接过女儿的花,小芹也忍不住落泪,扑在她父亲的怀里。
“玲啊,幸有您在天堂保佑,我们的女儿有出息了,是个大学生了。您在天有灵就回来看看我们,跟我们一起庆祝女儿十年寒窗终获所成!”
“爸爸,妈妈一定会听到的,她一定在飞回来的途中。”
“是,是,你妈妈一定也天天在那边想我们。”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夜色在外面蹑手蹑脚地行走。
窗外进来的清风吹动着墙上一天比一天薄的日历本,不觉又翻到八月底的27号了。一个星期后,黄小芹就要带前几天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去南京气象信息工程大学报到。黄小芹也在方阿姨处和串珠外老板结算完加工费,好心的方阿姨还给小芹五十元的红包庆祝她准备入学。
黄昏又来了,归鸟在窗外盘旋飞翔,啾啾啾地鸣叫个不停。
做好了晚饭,小芹待在房间里等着父亲回来。她静静坐在客厅的旧沙上刷手机看新闻,一会儿走近窗口往楼下看,可是天已经暗了好久,父亲人还是没见回。她纳闷为什么这么晚了,父亲依然未归。打他电话提示关机,黄小芹估计爸爸的手机又没电了。
自从妈妈离开后,黄小芹觉自己多么在意爸爸的一举一动。总是觉得父亲像是自己的眼睛,一刻钟都不能缺少。一个钟头没有他的消息,黄小芹就会陷入无边的紧张之中。也仿佛她靠着一棵树,没有这棵树挡住她的背,她总是害怕自己会被刮起的疾风吹落到荒野。
望了望窗外那越来越浓的夜色,远处的灯火在闪亮。楼下那棵年长的芒果树,那根半边枯腐了独伸出来的树枝,只有两片可怜的叶子。
小芹按摩了一下额头,又拿了自己的手机再打电话给爸爸,回音提示还是无法接通的关机状态。于是,黄小芹用锅盖盖住餐桌上已凉了的饭菜,关了房门,拿了手机离开了出租屋。
入了夜,楼下附近的街铺渐渐热闹,倒是马路上的车辆比白天少了好多。小芹一边走一边急切张望,往人多的地方看几眼。在平素和爸爸常走的路搜寻着,越走越远。不时走过一两个同样是踩着人力三轮车的人,但不是她父亲。
她非常焦急,手心握出一层汗水,在身上的衣服擦了几次。黄小芹慌得几乎要呼喊爸爸了,又怕惊到行人。
东入西出四处搜寻,在转行到城中村外的马路时,在路边一棵高大的榕树下,坐着一个背影熟悉的人。
黄东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呆呆地坐在树根旁一动不动。他的三轮车斜横在路边,车上空空的已没有了废旧物品,只有一小袋苹果搁在那里。
“爸爸,您怎么了?”小芹见状急跑过去,蹲下身问。
“芹儿。”小芹的突然出现让他有点吃惊。“没事,就是一个半钟头前回到这里,被后面一辆行驶度快的摩托车撞到我的车,车头打转我摔了下来。脚踝痛麻了,站不起,手机也摔坏了,才坐这儿缓一下。”
小芹赶紧摞起他的裤管查看伤势。
“爸,会不会撞到骨折了?”
“脚倒没撞到骨折,我按着验过了,只是磕痛,加上挺危险的,想坐会恢复体力再回去。这摩托仔心地挺坏的,拉起他的车,也不多看我一眼就开跑了。”说罢,黄东试着站起来,伸伸腿,转转身子。小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现在的人有几个愿意去扶倒地老人的,世风日下,都被一些坏老人碰瓷给讹怕了。万幸你没多大碍,要是再重点,已经是晚上了,真不晓得是否有人愿意上前探问你伤势。”
两人随后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望着在车鞍上缓慢踩车的父亲的背影,黄小芹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意外让他重伤了,他一个人躺在外面,谁会去帮助他。要是她开学去了南京,父亲自己一个人在广州,以后的日子谁来照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