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抱着她,将她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时,她舒服得轻吟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举措有些暧昧,她连忙噤了声,一个抬眸,见男人正凝着她,黑眸映着浴桶里的水面,一漾一漾、波光粼粼。
两人皆是一怔,同时撇开眼。
男人取了锦巾,准备给她擦洗身子,她忽然幽幽开口,“能先不洗,让我泡会儿吗?”
男人怔了怔,将锦巾置在水里,起身站起。
蔚景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微微后仰,将脑袋靠在浴桶的桶沿上。
或许是因为刚刚出了一身汗,如今全身被温热的水这样一包裹,顿时觉得一放松,疲惫得不行。
她轻轻阖起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身上随汗排出的毒素排得差不多的缘故,疲惫感转淡,她缓缓睁开眼。
屋子本就不大,放了一个浴桶,又加上炭炉上的水也烧开了,整个屋子水雾缭绕,如仙境一般。
透过那一抹朦胧雾气,她看向那坐在书桌边专注看书的男人。
男人冠玉束发、白袍加身,低垂着眉眼,薄唇轻抿,净长的手指拿着书卷,俊美的样子无法比拟。
她忽然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真的很奇怪。
她是大嫂,他是她小叔。
结果,大嫂在洗澡,小叔在看书,还共处一室。
这是怎样的混乱?
耳边传来炭炉上的热水“咕咕”冒泡的声音,以及男人细碎的翻书声一下一下,她竟生出一丝宁静的恍惚来。
“凌澜,你的解药怎么来的?”
将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收回,她保持着靠在桶沿上的姿势,静静望着木屋的房梁。
她了解锦弦,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给她下套,那解药岂是随便谁都能弄到的?
要不就是无解药,要不解药就在锦弦自己手上,这个男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肯定是需要一番波折。
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看到男人依旧在看书。
“你听到我问的问题了吗?我中的什么毒,你又是怎样弄到了解药?”
她看着他,再次问道。
许久,男人才从书中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幸运,若你再这样不长记性,你就等着我替你收尸!”
蔚景一震,男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她微微眯了双眸,屋里的雾气太重,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脸,不知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记得,在密室里,他跟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一意孤行,我不会拦你,也必不会再救你,你自生自灭!
今日,他还是救了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她将头转回来,靠回到桶沿上,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凌澜,冷宫的北苑关着一个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被人毁了容,还被铁链锁着,似乎得了什么病,初一十五要女人的血,我就是这样被禁卫拖进了宫,但是,你知道吗?你给我的那个瓷瓶,就是那个装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