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忠说:“这……是不是不大妥当。”
“赵公公不必管我。”柳贵嫔抬手,“我等杨淑仪出来。”
怎么能便宜了杨天媚这个亡国奴!让她主动给她让位,她倒是想的美!有江太妃给她当靠山又如何?她那身份,放在现在,就是一低贱之人!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不成!
宣政殿里,柔和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光滑的汉白石地板上,莲花铜鹤嘴鼎炉里的燃着安神香,袅袅白烟从鹤嘴里冒出,升至半空,再消散开来,只留了满室的清香。
萧澈神色冷峻,正聚精会神的批阅着奏折,杨天媚站在案侧挽袖研墨,时不时的偷偷抬眼打量他。
“杨淑仪。”他突然冷冷出声,惊的杨天媚愣了一下,忙低头道:“陛下,有何吩咐。”她声音柔和,如涓涓溪水。
萧澈抬眼瞧了她一眼,将朱笔搁在了笔架上,“你是不是怕朕?”
杨天媚再愣,说到:“妾怎么会怕陛下……”一顿,欲言又止,自有一股楚楚动人之色,“只是……妾身份卑微,不比宫里其他姐妹。”
萧澈眸若深潭,“是有人说什么了吗?”他问,声音难得的温和。
杨天媚心里一怔,为萧澈语气转变感到愉快,“并不是,只是妾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继续表现的柔和温婉,通情达理。
殿里静了片刻,只听萧澈沉了声音,道了一句“很好。”
杨天媚心里不明不白的,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稍稍抬眼瞧他,他正好转过头来,一对上他的目光,她立即低头下去,小鹿乱撞,心绪不得平静。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美,让她心动不已。近距离再看时,那种美更是张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身上的威严与冷峻,处处都在吸引着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萧澈的温柔只有温琤可以拥有,其他女人连他一分温柔相待都得不到。萧澈倒是想听温琤的话,对其他女人温柔点,但是对方不是温琤,他就温柔不下来。他看着杨天媚,眸色一分分的冷厉下来,甚至是迸现了一丝杀意。他转过头去,将眼前折子拿到一旁,取来了新的一本。
“你确实是怕朕。”他冷着声音,“要是不怕,为何要避开朕的视线。”
其实方才他的视线冷的如同寒天腊月里浇下来的冰水,能生生将人冻住。但杨天媚并不这样认为,冷是冷,但带着他特有的魅力,她喜欢,也更加憧憬他。
杨天媚以为自己避开目光惹了他不开心,眼里盈了泪花,抬起头来,“妾……妾不是……”
萧澈合起折子,“行了,退下吧。”再也不想听她说一句话,看样子已经让杨天媚误会了他的意思,也算是完成了温琤给他的任务了,想起温琤,他神色缓和了一些,却更让杨天媚误会了下去。
“你糕点做的不错。”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神情缓和的对她说。
得到了皇帝的笑容,杨天媚心里愈发激动难耐,她是不是已经引得他的注意了……
杨天媚心情飘然,极为兴奋,她从殿里出来时,让一直侯在外头的柳贵嫔直接看傻了眼。杨天媚整个人如同被春风沐浴过一般,脸色娇红,双眸含水,唇畔含笑,娇靥如花,俨然一副春风洋溢的模样。
……刚刚在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贵嫔。”杨天媚笑着走过去,娇媚不已,“您也是给陛下送糕点的吗。”她多了几分气势,“那就快些进去罢,糕点凉了就不好了。”
这句话说完,她就招呼了外面候着的宫人,带着满脸柔和的笑容下了台阶,一路远去。
柳贵嫔瞧着那行人的背影,“赵公公……这是怎么了?”她眼睛有点发直,不敢想象她刚才在里头经历了什么。
赵福忠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怕是得了陛下的赏识吧。”眼睛也不抬一下。
柳贵嫔一怔,旋即气得握拳,脸上带着不甘的怒色,对赵福忠说:“快去给陛下通报一声,我来了!”
赵福忠打了个千,往里去了。
片刻后,赵福忠出来,将柳贵嫔引进了宣政殿里。
柳贵嫔心绪已经冷静了不少,扬着满脸灿烂笑容步进了宣政殿,见着了她朝思暮想的陛下,她福福身子,声音泠泠悦耳,“陛下,这是妾亲手做的如意糕。”打开食盒,取出小碟,“陛下觉得如何?可要用上一块。”
萧澈刚刚打发走了一个杨天媚,现在又来一个柳贵嫔,这个柳贵嫔的嘴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想找话给他说。
这不,将小碟搁在了龙案上之后,柳贵嫔瞧见了案上的另外几碟糕点,就说:“这是方才杨淑仪做的罢,哎,杨姐姐手艺真巧,妾委实是赶不上。”她将眼睛一转,瞧着皇帝冷冽的容颜,笑眯眯的站在了案侧,“陛下,您来尝尝妾做的如意糕吧,瞧瞧是妾的手艺好,还是杨淑仪的手艺好。”
正在批阅折子的萧澈一记眼刀抛了过去,吓得柳贵嫔登时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你话太多了。”萧澈冷声冷色,“朕一向讨厌你这种人。”
柳贵嫔呼吸一窒,心头宛如被锤子重击了一下,疼的喘不过气来,“妾……妾知错……”她福身低头,哆嗦着嘴唇,“请陛下责罚。”
萧澈道:“罚到不必。”
柳贵嫔认为事情有转机。
“你以后不用来了。”他这样说着,彻底击碎了柳贵嫔一颗二八少女的爱慕之心。
她咬唇,眼里含泪,颤巍巍的说:“陛下……妾错了,是妾不知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