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武氏宠他,你要有条驴大的家当,偏巧又生在武氏当朝的时候,你也能成人间佛,享受人间极乐。”
“算了吧。我听人说,姓武的娘们儿有个无底洞,多大的家当也填不满。再说,那娘们儿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宁愿留着小命受穷,也不想背着富贵受死。”
“哼。”婉儿笑,“算你小子还晓些事理。”
“嘿嘿。”窦宝笑,“彼此彼此。”
婉儿问那小光头:“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谁人家的女儿?”
小光头哽咽道:“我是牛头寨牛大户家的小女儿,名叫翠翠,是家里的小女儿。上有两个姐姐,大姐名兰兰,二姐名香香。我那大姐,嫁给朱家庄朱尔仁为妻。我那二姐,嫁给无量堡李千户为妻。唯有我这个家里的老闺女还没人要,而今让贼人破了身子,只怕是更没人要了。”
说着,又哭天抹泪起来。
“先别哭。”窦宝说:“你刚说你大姐嫁给了一个名叫朱尔仁的,还说那个朱尔仁住在朱家庄,对吧?”
翠翠抽泣着:“没错,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不妥。我有个朋友,名叫朱尔旦,也住朱家庄,他虽然长相不佳,但为人谦和,也算得个谦谦君子。我想问,这朱尔仁跟朱尔旦是不是一家子?”
“是了。”翠翠忙说,“我姐夫朱尔仁正是你那位朋友朱尔旦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去看望姐姐时,也见过那位朱尔旦公子几面,倒是真如你所说,是个谦和之人。”
“如此说来,咱们也算亲戚喽。”窦宝很是开心,不免笑出声来。“不知你那位姐夫是否与我那位朋友的长相一样,也是个肥头大耳的富态样子?”
臭小子人虽糙了点儿,说话却不糙,猪头猪脑被他说成富态样子。
“是了。”翠翠总算笑了,“也是个憨态可掬的老实人。”
窦宝把嘴一撇,“迷离境的人眼光都挺高呀,对着那样一位夫君,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不会的。”翠翠越笑得花枝招展了,“心好比什么都强,外表再好也是皮囊,那个坏和尚倒也是个伟男人的样貌,可心肠却歹毒的很,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每都叫奴家生不如死……”
说着,眼圈儿一红,这便又要啼哭。
“你说得有理。”窦宝安慰道:“人有好心肠,样貌不重要。就拿我来说,既有好样貌,又有好心肠,实属三界当中稀缺之物。”
“呸!”婉儿啐道:“你可真是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连脸都不要了。”
窦宝嘻嘻笑,“脸多少钱一斤,要那玩意儿干啥呀。”
婉儿懒得跟他拌嘴,斜眼看了看瓷盆当中那对已经不再蠕动的龙凤胎,又转脸看了看那个早已没了气息的大肚婆,惋惜的长叹了一声。
窦宝看了一眼,赶紧捂着脸,不敢再看。
翠翠落着眼泪,对窦宝和婉儿说:“那个坏和尚已经杀了好几个大着肚子的妇道,找到这个后才不再杀人,掳到这里送给妖道做见面礼。”
窦宝不解,“张怀素要这对龙凤胎做什么,难道只为打牙祭?”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婉儿轻蔑道。
“你既然知道,那你倒是说说,妖道钟爱婴胎,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