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让你生气啊。”虞筱阳突然把斯闻的围巾扯了下来,“你总是要让别人猜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展示出来吗?”
脖子上凉飕飕的,斯闻去抢围巾却没得手。
“追上我就给你。”
虞筱阳突然撒丫子跑了起来,桥上的人没有河堤上的人多,也不会撞到人,斯闻骂了他两句,但还是高兴的追了上去。
可是我真的没有感到悲伤,可能是因为你赖在我旁边吧。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呼呼……”
虞筱阳笑着倒在草坪上,抓着围巾不给斯闻。斯闻歪三倒四的栽到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可能是太兴奋了,他感觉有点上不来气,觉得如有百十来个小人在脑袋里乱哄哄的叫,捂着心口看着同样狼狈的虞筱阳,面红耳赤的别过脸去看天上星星片片的风筝。
“你是故意停下来等我的吧……有点……呼呼,咳咳,有点岔气了,妈的。”斯闻往他怀里去抢围巾,“完了完了头要炸了,血压又要上来了,不宜活动……”
“就是稍微活动一下,怎么就血压上来了?”
虞筱阳看着他快散架的样子,敏锐的问道。斯闻这才意识到好像说漏嘴了,但还是想掩饰过去。
“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他咬咬嘴唇,“再跑个几圈也没问题的。”
“是吗?”虞筱阳把围巾套在他脖上,猛的把他扯了过来,“那些袋子里的中药真的只是治失眠的吗?鸡蛋是高蛋白,所以你不吃。”
斯闻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只是跟他干瞪着眼,等他说完再圆回来。
“哎,好哥哥,能不能别总把我想成白痴,蠢货,小孩子?”他掏出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把斯闻扯到跟前,脸贴着脸,拿出截屏给他看,“我会不知道正常的血压区间是多少吗?我不知道你被做了什么实验,我不会猜吗?你有病你不说是吧,你就自己一个人操心,好啊好啊,等到哪天噶了,你愿望也没成真,目的也没实现,你自己舒服吗?”
斯闻等他跟机关枪扫射似的说完了,只好眨巴着眼瞅虞筱阳,等瞅的他不脾气了才老老实实交代了。
“我还没到有病的那一步,你现在怎么这么爱脾气啊?叛逆期后延嘛……”斯闻把脖上的围巾挂好,用胳膊戳戳他,“别生气了好不,我这不是正打算告诉你的嘛。”
在虞筱阳测谎仪一般的紧盯下,斯闻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跟后遗症有关的事全都交代了,说罢他叹了口气,苦恼不已。
“我现在彻彻底底是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了。”
“欲盖弥彰。”
虞筱阳白他了一眼,俩人一起瞅着天上排起了队形的风筝。
“不能吃降压药吗?”
“怕死,不敢乱吃。”斯闻摸摸鼻子,“不过水果好像很管用呢,再欠你一笔钱,买些水果吧。”
“这玩意能治好吗?”虞筱阳阴沉沉的问。
“当然能啊。”斯闻笑了,“我真是实话实说,咱们身体里的细胞可是会保护自己的,遇到危害身体的现象了,会牺牲掉一部分细胞,但是某些细胞减少,就会形成病症。如果我能挺到你毕业,或者是高^考结束,这期间没有再受到孙源升药物注射,再进行药物调和,身体里存在的药物会逐渐减少,我就满血复活了。”
“需要什么药物调和?”
“还不知道呢。”斯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阳光这么好,干嘛要问些丧气话呢。一切都要等到孙源升被抓到之后再说嘛,国内顶尖的药物学家那么多,肯定有办法的。”
虞筱阳转头看了看斯闻,现他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的对待世界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已经渐渐跌进了现实,不过这只是虞筱阳想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用的一种小手段,斯闻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自我,大概是最真实的了吧,从他的表情,虞筱阳能掀开他掩着内心的一角,然后仔细揣摩。
或许真的像斯闻说的那样,自己到了叛逆期?他想直接把斯闻遮盖的谎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斯闻被直接戳穿的表情总是让他感到很愉悦。
但你好像有点害怕呢?要不然下次换种方式吧?
那也不行啊,你不能再骗我了,我真的不喜欢。
“你想放风筝吗?”
虞筱阳突然问。
“不想,我不会放风筝,好像小时候也没放过。”他略感可惜的摇摇头,“风筝的寓意嘛,不好。”
“怎么不好?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古人不常用风筝象征美好的意境吗?”虞筱阳反问,“和鸟相比,它似乎不用歇息,就能凭风一直飞着。”
“可它终有一日会断啊。”斯闻指着河堤旁一个因线断了而哇哇大哭的小孩,“你看啊。不过,当它脱离人手的那一刻,也是最快乐的吧。即便不知前路在何方,只要能随风而去便是心满意足的吧。”
“真深奥。”虞筱阳不理会他的惆怅,“我孤陋寡闻听不懂嗷,我只知道,不管(他)落在哪里,我只想去找回它。”
“真的假的——”斯闻从草坪上站起来拍拍腿上的干草,“明明猫丢了你都不想着去找找。”
“那是因为它之前也丢几次,我觉得那不是偶然,想看看它什么时候回来。”虞筱阳见他站起来,“要去哪儿?”
“去厕所。”斯看了看吵吵闹闹却又热热闹闹的周围,“我记得在那儿,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