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驚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甩開許一旬:「我才不去湊這鬼熱鬧,要去你自己去。」
「可是人家請的是你。我去算什麼?人家也不認我啊。」
崔舟立打量著兩人,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給你洗一個月衣服。」許一旬亮出自己的籌碼。
夏驚秋不為所動:「我有金寶。」
「外加給你趕一個月的車!」
夏驚秋依舊道:「我有,金寶。」
「我聽你使喚一個月總成了吧!」
「我,有,金,寶。」
許一旬噘嘴道:「小氣鬼,我還救過你呢,求你幫幫忙這麼費勁兒。這個金寶那個金寶的,你當金寶是牛馬不成。」
一旁,金寶悄悄舉起手來:「秋哥兒,其實我也想去。」
「行吧,成交!」
「啊?」喜悅突如其來,許一旬的驚訝和高興全然寫在臉上。
夏驚秋看向崔舟立:「去回雲良閣的人吧,三日之後本官自會準時出席。」
崔舟立作揖告別,從屋子裡退了出來,帶上了門。屋外一名帶刀的衙役上前道:「涼州水深,錄事也是為他好,他倒好擺臉子給您看,您又何苦看他眼色?他不過就是只洗澡蟹,在這混混日子罷了。」
「欸,不要這麼說。夏長史好歹是我上司。」崔舟立對於夏驚秋的傲慢無禮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他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阿峰,你這聽牆角的毛病得改改了。」他用扇子指著夏驚秋的屋子,「裡頭有位年紀不大,但身手不錯的小郎君,你絕不是他的對手。日後,莫要被他發現你聽牆角,不然腿都要給你打折了。」
「諾。」阿峰拱手道。
「另外,你幫我去送個口信。」
「可是給玉升樓的三娘?」
崔舟立眼帶笑意:「你去問問她,三日之後可否願意與我共赴賞花會。她是個愛熱鬧的人,想來必定會喜歡。」
「可,玉升樓和雲良閣是對家,這怕是不太好吧。」
「她又不是以玉升樓二東家的身份去,是同我一起。」崔舟立提到三娘,眉角微微揚起,「哦對了,你注意語氣,收斂些。別讓她覺得是件麻煩事,也不別讓她覺得是崔錄事邀她,得她自願與我崔舟立共同赴宴才行。」
崔舟立又絮絮叨叨了一堆:「要不,你給她帶點禮去,眼下涼州流行什麼好吃食?」
「醬肘子?滷肉干?三娘愛喝酒,要不帶點酒去。」
「算了算了。」崔舟立擺了擺手,「不好,我怕三娘她本事不情願的,收了禮便又不好拒絕。」
阿峰傻笑:「三娘子可真是好福氣。」
第二十七章湊熱鬧
雲良閣,涼州第一教坊。
內里龐若天宮。抬頭望去,樓內檐牙高啄,錯落有致,一景一獸栩栩如生,築造之人竟在樓宇之中又築樓。從一樓算起,兩側看台羅列了整整三層,仿照著江南樓閣而造亭榭連綿相接,每個隔間形態相似,細節卻各不相同。
一樓的歌伶舞姬所用的高台足有尋常人家的院落那麼大。高台中央羊織絨的地衣
地衣:地毯
上畫作牡丹。微風襲過,只見舞姬薄如蟬翼的流紗織金舞裙下,銅鈴聲聲作響,像是狸奴在心口撓癢一般,又輕又撩,如玉般的肌膚若隱若現,她們眼眸似春水,踩著鼓點扭動腰肢,纖纖玉手微微翻動,便將看客的魂勾了去。
台後樂師,約摸有三十餘人。手中執絲竹、弦樂、鼓器各不相同,有些樂器甚至從未在中原出現過。
「那個穿紅衣的那便是今日的花魁娘子?」看位上有人問。
「就是那個,好像叫蘇玉懷。」
笛聲漸急,順著二人指的方向看去,高台中央,一名女子面覆紅緞,耳垂下懸了幾隻鈴鐺。身姿婀娜赤足而立,步伐與音律相輔相成,或大開大合,或素手流轉,衣袂翩起,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好似壁畫之中身斗篷朝霞的神女浮現在眼前。
「誒,你怎麼就知道喝酒。」許一旬拿了一顆花生塞進嘴裡,按下夏驚秋手上的酒盞,「別喝了,你快看那個花魁娘子。」他指著台上的蘇玉懷道。t?
「沒見過世面,庸脂俗粉有什麼好看的。」夏驚秋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說得好像你見過天仙一樣。」
「廢話,我自然是見過。」
「我知道,就是那個什麼妙儀……不對,望京仙子。上次我喝得迷迷糊糊的,耳朵里撇了一句。那望京仙子真有那麼神?」
夏驚秋攥著手裡的杯盞:「她眼中……好似有漫天星河。」夏驚秋放下杯盞,嘲諷道,「你不是來找李江澤的嘛,怎麼瞧得這麼起勁。」
「李江澤要找,賞花會也要看嘛。」許一旬抓了一把花生塞進夏驚秋手裡,「比劍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快吃快吃,這花生可好吃了。」
夏驚秋看著手裡的花生道:「還饞嘴起來了,許一旬,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死板。」許一旬朝著夏驚秋扮了個鬼臉,「怪不得阿簡不喜歡你。」
兩個半大的孩子湊在一起總是愛胡鬧,說著說著便拿著花生互擲起來。恍惚間,夏驚秋透過舞姬的衣裙看見,高台另一側崔舟立正與一位蒙面的胡人女子坐在一起,二人有說有笑,時不時還湊在一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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