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么?”
姜式浅浅一勾唇角,眸光莹润清透,仿佛连丝都泛着温柔的光。
是梁晚从未见过的模样。
梁晚下意识点头,又摇摇头。
“我妈临走前,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曾经那个爱哭鼻子的梁晚,已经不那么爱哭了,他双手揣兜,仰起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到我死的那天,我也忘不了被家人舍弃的那一幕,我想,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带着遗憾面对死亡吧,是不是很自私?”
“你早该自私一点了。”姜式说。
“现在也不晚。”梁晚平静开口,“我爸求我,让他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我不让,我觉得他不配,他那么恨我,我得对得起这份恨意啊。”
姜式没再继续那令人唏嘘的往事,而是抬手,轻轻搭上他的肩,笑着问:“自己说了算的感觉很好吧?”
梁晚也笑:“还不错。”
“秦勉呢?”姜式问。
梁晚的笑容腼腆起来:“他担心我情绪崩溃,这几天都是他在替我忙葬礼的事,我让他去补觉了……其实,我哪有那么脆弱?”
“愣头青也会心疼人了呀。”姜式笑得像个欣慰的长辈。
梁晚望向他的眼眸,来时的那点冰雪消融后淌作一湾清浅春水,有了些人情味儿。
他开口:“什么时候嫌家里冷清了,就来我这儿吧。”
姜式脚步顿住,笑笑:“我可不当电灯泡。”
梁晚端来两杯红酒,闲聊起近日的传闻。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宴会替一个服务生解围,那小男生……”
“长得有点像年轻时候的牧楚为嘛。”姜式顺势接过递来的酒杯,也接过他难以开口的话题,露出一抹了然的笑,“难怪邀请我去当电灯泡呢,原来是怕我犯错呀。”
梁晚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整件事可能都是刻意安排在你面前表演的,目的就是往你身边塞人,总之,谨慎一些不会有错。”
姜式点点头。
他说:“其实我根本没注意那人的长相,我帮他,是因为他有点像我。”
曾经的他,也是这么局促不安地被带入这与他格格不入的名流晚宴,任人宰割。
所以他下意识释放善意,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无心之举能在圈子里传得血雨腥风。
如今他站在这个位置,见识了太多人心,自然也就看淡了。
只是流出这种传言,还越传越玄乎,什么替身情人都来了……
那位怕是难哄了。
姜式无奈,抬手与梁晚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就匆匆道别离开了。
梁晚在那高脚杯中看出些端倪,鬼使神差拿起来,凑近杯口轻嗅。
“卧槽!”梁晚惊呼。
姜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杯中红酒替换成了葡萄汁!
那是一座孤岛。
姜式乘坐直升机登岛,风很大,他下意识紧了紧呢子大衣的衣襟,裹紧了自己。
这是牧楚为的监狱。
姜式绕过门口的泳池,是的,这家伙还真说话算数,住进了带泳池的监狱。
不光泳池,别墅,酒窖,管家一应俱全。
管家迎出来,向姜式汇报牧楚为的近况:“原本安排好的乐团演出被先生推掉了。”
没错,这货甚至还修了一座音乐厅。
说是坐牢,与度假的唯一区别,就是牧楚为本人不能离开这座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