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我一直都覺得,溫宛該是公子的囊中物。」
蘇玄璟聞聲,身形微頓。
他又何嘗不是!
「不瞞姬娘,那日我去御南侯府提親,抱的就是娶溫宛回府的心思,倘若那時娶得溫宛,我便不會投誠世子府為門客。」蘇玄璟擱下茶杯,「而是參加當年科考,入朝為官。」
雪姬沉默片刻,點頭贊同,「有御南侯府站在背後,公子仕途必能平步青雲。」
「她沒答應。」
蘇玄璟淺聲抿唇,那聲音聽起來,至今仍有幾分驚詫。
雪姬蹙眉,眉目間帶著些許疑惑,「總歸覺得這事兒蹊蹺,以溫縣主對公子的痴情,怎麼說不愛就不愛了?」
「千秋宴結束後,溫宛便是盤中肉,任誰都想據為己有,只是……誰娶到溫宛對太子來說都是威脅。」蘇玄璟眸色慍冷,聲音低戈。
「公子的意思是?」
「溫宛不能嫁。」蘇玄璟眼中寒意漸濃。
雪姬沒再開口,她素來點到即止。
蘇玄璟既是不想溫宛嫁人,自然有他的法子……
午後的大周皇城,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西市靖坊最繁華地段,有一處極小的鋪子,鋪子雖然小但門面精緻,曲柳雕花的框架,僅有一扇門板。
門板上面掛著牌匾,妝暖閣。
這間鋪子的主人是個姑娘,叫七時。
七時是一個很隨和的姑娘,很漂亮,脾氣在整個靖坊出了名的好。
說起妝暖閣,是專門替人梳頭打扮的地方,因為七時手藝好,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這會兒已到申時三刻,排在妝暖閣待梳的姑娘至少還有四五個。
鋪子裡,一身麻布粗衣的七時正在給一位姑娘梳理頭髮,動作嫻熟,臉上掛著微笑。
這靖坊里熟悉七時的人都知道,七時身世慘,父親在她六歲那年身患惡疾,撒手人寰。
母親因為受了刺激精神不好,有一次發瘋跑出去,等七時找到母親的時候,母親雙腿斷了。
六歲的七時,從那個時候起便開始學會照顧自己跟母親。
周圍鄰居見她可憐,多多少少都會幫她一些。
隨著七時越來越大,便不想平白受鄰居恩惠,於是想出給鄰居梳頭報答的法子。
七時的母親原就是梳頭娘,七時也算得其真傳,再加上自己悟出的點子,手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後來有鄰居提議讓七時出去接梳頭的活,賺錢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