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优待室出来,李士君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消失了。
“刚得到的情报,军统特务吴庚恕要刺杀傅市长。”
傅市长不是汪伪政府的市长,而是伪维新政府特别市市长,但汪填海正准备和这些伪政府合流,现在傅也成了自己人,76号特工总部自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从汪主席那里得知,明天下午傅市长要在上海大酒店举行一场经济沙龙,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出席,军统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除了保护傅市长的安全外,我们还要将前来的军统分子一网打尽。”
“是。”
“站长,你说戴老板究竟是怎么意思呢?”钱小三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站长的意思是,戴老板想让他们借机打入伪76号特工总部内部?”
“我估计是,李士君有张良计,戴老板有过墙梯。”张义说的轻描淡写,但眼中却满是忧虑。
戴老板明显轻视小看了曾经的小人物李士君,再加上用人失察,以至于在和汪伪、日本人的博弈中处处落於下风。
而军统特务的叛变,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个落水,带动一串,一串落水,又带动一片。
张义刚得到消息,军统天津站行动组的裴级三受老上级王天林鼓动,也向日本特务机关投降了。
这厮将自己工作过的北平、天津、保定三站认识的人以及唐山、沧县两个行动组的名单全被出卖给了日本人,致使华北区受到致命打击。
被捕后的特工或坐牢,或被杀,或投敌,一串再带出一片。
到了最后除区书记曾澈逃走外,绝大多数特工被捕,华北区组织机构从此瘫痪。
紧接着,军统外围组织平津抗日锄奸团也被敌人或渗透或出卖受到株连,大批成员被捕,刚逃到锄奸团的区书记曾澈也不能幸免。
至此,加上前番军统上海区的遭遇,戴老板苦心经营的南北两大特工中心都遭到了破坏。
震惊之余,戴老板立刻任命原华北区副区长倪中立任天津站站长,制裁叛徒裴级三。
但倪中立带人刚到天津,立足还未稳,组织即遭到日特汉奸破坏。
倪中立被捕后,不愿招供,随即被枪决。
戴老板马上又派陈仙洲赴天津站建立天津特别站,派张家铨重建天津站。
两人同样立足未稳,组织再次被日伪破获。
除了陈、张二位站长潜逃外,两站大部分特工都被捕。
天津站从此一蹶不振,只余下零星的小组和电台断断续续在活动。
所以“潜伏”中吴站长说的什么“抗战时期,戴老板称天津站是堡垒”根本就是个笑话。
而戴老板显然看清了汪伪汉奸特务以“军统打击军统”的手法,为扭转局面,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策反收买拉拢渗透。
但李持平、陈家栋,一个是曾经的宪兵队队长,一个是报务员,被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安窃听器而浑然未觉,可见特工素养一般,这样的人能寄予厚望吗?
张义想着,就听猴子说:
“他们能行吗?李士君可是只老狐狸,他们潜伏在76号,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暴露。”
再暴露,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处决。
张义皱起眉头,想了想问:“监视有什么现吗?万里浪和那两人有怀疑吗?还有,窃听器是怎么被送进去的?”
杨文轩立刻道:“放心吧,站长,我们的工作做的很细致,新来的培训班的同志用的是新的教材,特意参考了日本特工学校的教材,在细节方面做的很好。”
所谓的日本特工学校的教材还是张义当初威胁落网的日本间谍写的,如今成了军统特训班的参考教材。
日本的特工警察学校,非常重视对细节的观察。
他们会让培训的特工进入一间布置好的房间,观察一分钟,然后将房间内的陈设做细微的改变,再让你找出来。
如果你找不出来,就会受到严厉惩罚。
“还是要小心为妙,轻视对手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要知道在这场博弈里,没有弱者。”张义的声音徒然有些深沉,“窃听器呢?”
“应该是他的仆人。”猴子接口道。
张义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猴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监视现,这个叫吴忠的,每次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和万里浪扮演的小贩暗中有眼神交流,所以我们怀疑他早就被策反了。”
张义神色严肃:“吴忠?好名字,可惜他没有灵魂。”
“他人呢?”
“我问问。”猴子刚想给监视点打电话,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挂断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