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于鹰什么都没说,他也差不多能猜到今天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内心的痛苦倾诉,就算他想稍微分担一些,但对于于鹰来说,说出口反而是个负担。
这么想着,若秋闭上了眼睛。
雷雨持续到了后半夜,雷声倒是弱了,雨声却又变得激烈,砸在窗子上噼啪作响。
若秋被雨声惊醒,在近乎是嘈杂的声音中,他听到隔壁床于鹰的呼吸声一声重,一声轻,和往常的不太一样,仿佛随时都要中断似的。
若秋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
在于鹰床边兜兜转转了会儿,他鼓足勇气站到床头,试探着将手放到于鹰的额头上。
于鹰的额头烫得吓人,果然是烧了。
“于鹰……”他小声地喊了一句。
于鹰没有回应。
“于鹰?”他试着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于鹰只是动了几下眼皮,连眼睛都没能睁开。
恐惧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冰水般浇灌了全身,若秋后退了几步,哆嗦着冲向门边,用颤抖的手打开门。
他想跑到护士站喊人,还没跑几步,后头就有一束追光打到了他身上。
“谁在那?已经到就寝时间了!不要乱跑!”打手电筒的是走廊巡逻的保安,他没理会,挨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
距离护士站只剩几米远路的时候,他被保安从后头擒住。
“怎么了?”护士站的护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这个病人是不是病了?大半夜在走廊跑。”抓着他的保安反折着他的手臂把他身子转过来一看,“我说谁呢,这病人我认识,以前就爱乱跑,现在还这样。”
若秋拼命挣扎着,保安却把他掐得更紧了,他几近情绪崩溃,嘴里只说:“于鹰……于鹰烧了。”
“谁?”又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到他面前,“谁烧了。”
“于鹰烧了。”他重复着这一句话。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情况,你留着照看他。”护士走了一个,留了一个。
“这人是不是说胡话呢?”保安还是没敢松懈,依旧抓着他不放,若秋垂着头不再挣扎,他有些站不住身子,每次身子下滑保安就把他提住,手臂关节直疼。
“没事,我在这看着,师傅您继续巡逻就行。”留下的那个护士看不下去,从保安手里接过他的手臂,搀扶着他坐到护士站里头的一张椅子上。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小时候烧的记忆在脑海回溯着,像漆黑的潮水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