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没有领头人,只有潜规则,而且□□上的“江湖中人”都很遵守道义规矩。但是,对于一种全新的交易模式而言,没有所谓的“潜规则
”,他们抢得头破血流,纷纷降价。
趁这个机会,老板不知道通过黑市的什么手段,把我的公民身份正式改成了奴隶,真是条狗。
因此,他对我的信任也越来越多,已经允许我自由活动了。
我借机溜回斐理镇寻找家人,却完全没了他们的下落。不仅如此,连我们家附近的邻居也被战事逼得搬空了家。我从一对准备在斐理镇等死的老夫妻那里得知,星辉将军夫妻已经确认死亡,独子星海下落不明,但也凶多吉少。
身为奴隶,我没钱,没有独自离开星辰海的资格,去菩提海找米瑟姨妈的愿望破产。
于是,我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奴隶市场,先跟老板混口饭吃。
接下来,老板这里的奴隶越来越多,不到一年时间,他已经变成了星辰海拥有奴隶数量最大的奴隶主。养是养得起,但奴隶拥有了自主交易权后,交易完成率低得可怕,这让其他奴隶主天天看笑话,说老板不是奴隶主,是开养老院的。
老板没赚到什么钱,也对我露出了质疑的眼神:“你这是打算让我转行做鱼肉贩?”
“老板,现在我们奴隶有多少人?”
“不到一万。”
“还不够,我们要囤五万奴隶。”
“五万奴隶,你想做什么?!一万已经卖不出去了!”
“把他们都放了。”
我又被打了一顿。老板解气以后,我鼻青脸肿地去跟他解释了原因。讲第一遍的时候,他没听懂,
又慢慢讲了一遍,他才知道错怪了我。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
“也要我有机会才行……”我揉着自己的猪头脸,口齿不清地说道,“五万奴隶,大概要多久才能攒够呢?”
“最少五年。现在最低价的一手奴隶都快被我们买空了,要慢慢等,不能急,不然他们要涨价。”
“行的。那就等五年。”
“你这小女孩,脑子是什么做的,什么鬼点子都能想得出来!”
“老板,我是24480年出生的,可能出生的时候被火海烧出了个坑,所以脑洞略大。”
“原来,你是‘燃烧之子’?”
“是的,老板。”
燃烧时代24480年是我的出生年。听米瑟宗族的叔叔阿姨们说过,我诞生那天,刚好是“燃烧之海”又一个周期日:整个光海变成了红色,持续了三天,又变回了蓝色。要知道,“燃烧之海”可是十万年才有一次的奇异现象,争议颇大,但在这天诞生的孩子,都叫“燃烧之子”,我觉得这称号还是很酷炫的。
“不要叫我老板了,奇奇怪怪的。叫我阿萨吧。”老板用章鱼触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把一个八爪鱼小朋友拉出来,“这是我儿子,阿达。以后你多教教他经商,他要有你这头脑,我们家业不愁了。”
“没问题,阿萨先生。”我对八爪鱼小朋友挥挥手,“你好,阿达先生。”
阿达把八只小爪子全部用来盖住自己红
彤彤的脸,扭成了一个很诡谲的形状。
“小女孩,你叫什么?”阿萨先生说道。
“咦,不是83号吗?”
我回答得有点没心没肺,阿萨先生乜斜着我:“再皮痒,你就重新给老子回到笼子里去。”
作为燃烧之子的我,自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大名流落在奴隶市场。
“我的真名吗?很有味道的。古海族语里,意为‘智慧’的那个词。”
“老子不懂古海族语。”
“苏伊。”我扬眉笑了笑。
自从阿萨先生愿意称呼我的名字,我基本上就从奴隶身份转成了他重用的手下。他对待手下倒是大方,给我的薪水不错,而且建立起信任感以后,也会适当放权。于是,管理奴隶、清点账簿、与黑市商人进行协议交易细节等等闲杂事,也交给我做了大半。我自作主张“滥用职权”,命奴隶们出去干活时,都帮我打探一个斐理镇叫“星海”的男生的下落。
从小,我就是个挺有理想的姑娘,但关于未来的打算,我想得都很简单。既在某个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成为佼佼者。对于光海种族间的不平等,我经常听见父母讨论,也因为哥哥的血统被人歧视愤怒过,所以向阿萨先生提出的建议,其实也是一定程度在帮助奴隶们重获自由。但是,我本人对这些事很难感同身受。不知是运气还是能力,我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内将这类矛盾逢凶化吉,就连在奴隶市场也
一样。
直到看见鲨族警察虐杀海洋族奴隶那一刻,我才第一次,因为身为海族、海洋族,产生了一种愤怒至极后的深深无力感。
那天下午,我去星辰小学帮阿萨先生接阿达,和他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看见了一群在围观什么。凑过去一看,一个捕猎族警察正坐在地上,盘尾缠着一个犯了偷窃罪奴隶的脖子,那个奴隶呼吸道被压迫,脸涨得通红。
这个奴隶我认识,是阿萨先生老竞争对手,一个奴隶主的家奴。
“放……放开我……”奴隶声音微弱,“我不能呼吸了……我要死了……”
警察则是一脸无所谓,加重了缠他咽喉的力道,除此什么都没做。
奴隶本来是很一个很粗壮的男人,被他这样制服,连尾巴都动不了。他的眼睛先是咕噜噜地到处转,然后停在了我的尾部,翻着白眼想往上求助,但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警官先生,他已经没在反抗了,让他起来吧。”我忍不住说道。
警察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跟玩似的缠着他,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过了十多秒,奴隶眼睛翻了几下,缓缓闭了起来,似乎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