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向上偷瞟了一眼,现那东西居然和刚刚的印鉴外观一般无二,想来是用来调包,防止袁显之短时间内现印鉴失窃。
只见沈聿宁重拧了一下书架旁的花瓶,顷刻之间,原本裂开的书架合二为一,一切重归平静,就连书架上的灰尘,都纹丝不动。
待做完这一切,沈聿宁又状似不经意间开口:“你怎么知道老匹夫的印鉴放在这?”
听了这句近乎拷问的话,霍祈心下却安定了不少。瞧着沈聿宁对袁显之不甚尊重的样子,她更加确定沈聿宁立场和她暂时是一致的。
她搪塞道:“家妹是镇远侯府世子妃,自然知道一些内情。”这几乎可以算是明目张胆地撒谎了,摆明了就是不配合。
不过,沈聿宁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不是个好事之人,只需要确保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即可,旁人那些没用的秘辛他倒是不感兴,也没有精力去探知。
他点点头,晦暗不明道:“霍祈,上次撞破你的秘密,本王替你担待了。这次你又不长眼碰上本王,哦,还咬了本王一口,踹了本王一脚,这帐……又怎么算?”
霍祈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面前的男子,分明是他次次坏了她的好事,遇见他就倒大霉,怎的还和她讨价还价。
不过她只是腹诽一番,面上却还是假意温柔道:“臣女刚刚并不知是殿下,还以为是个登徒子,并非故意伤了殿下。您掐我脖子,我踹您一脚,也算是两两相抵。至于今日碰见您的事,臣女必定守口如瓶,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上辈子骄傲了一世,现在现,有时候该装怂就装怂,小命最重要。反正也死过一回了,口无遮拦些不着调的誓言,说个百条千条对她也没影响。
“本王如何能相信你?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才撬不开。”沈聿宁手指轻轻叩着桌壁,沉沉的撞击声几乎敲在霍祈的心上。
霍祈滴溜了一圈眼珠,心生一计:“殿下只能信我。这印鉴我交给殿下,秘密我也会替殿下保守。如果做到这个程度,殿下还不能满意,我只好在殿下送我上黄泉的前一秒把府里的人都引来,只怕殿下脱身也没有那么容易。”……
霍祈滴溜了一圈眼珠,心生一计:“殿下只能信我。这印鉴我交给殿下,秘密我也会替殿下保守。如果做到这个程度,殿下还不能满意,我只好在殿下送我上黄泉的前一秒把府里的人都引来,只怕殿下脱身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沈聿宁有没有把这通话听进去,他斜睨了面前女子一眼:“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将此事泄露出去,宁国公府恐怕就保不住了。”
沈聿宁是天生的猎人,上次和霍祈交锋,这少女连欠人情都要和宁国公府切割开来,可见是将宁国公府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重要。搬出宁国公府,恐怕比拿她的性命威胁,要奏效得多。
事实上,沈聿宁这番揣测可谓是精准无误地踩准了霍祈的尾巴。少女脸上出现了几分薄怒,须臾之间,怒色又迅隐没下去,装点出一个妥帖的笑。
他只听到霍祈说:“臣女识相。”
霍祈见他态度略微松动,一刻也不停歇地说:“殿下可以相信臣女了吗?再待下去,殿下的安危只怕也难保。”
沈聿宁并未回答,深深地看了一眼霍祈,便径自打开书房背后的窗户掠了出去,仿佛掠过一阵清冽的穿堂风,窗户听话地重归原位,余留霍祈一人站在原地。
霍祈也没傻愣着,先是快扫了一眼身后的陈设,确定书房看不出有被动过的痕迹后,手脚麻利地溜了出去,而后再度掩好房门。
一直猫在外面盯梢的聆风见到霍祈出来,马上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她脸上沾了些许灰,身上挂着几片叶子,活似一只狸花猫。
看到聆风的样子,霍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刚刚因害怕而紧绷着的身子忽地放松下来。她用帕子擦了擦聆风的脸,一边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倒是让聆风有些害羞。
聆风突然蹦出一句:“小姐现在倒像是很久以前的小姐。”
霍祈微微一愣,又恢复成平日里的神情。
没有过多耽误,霍祈带着聆风马上原路返回。路上,霍祈试探性问:“刚刚你可曾瞧见了什么人?”
聆风据实禀告:“并未有人,奴婢一直盯着。”
霍祈眸色微沉,没再说什么。
不过,沈聿宁的出现到底是让她对镇远侯府在朝局上的位置多想了三分。沈聿宁今日来这镇远侯府取印鉴,恐怕是早有准备。可他拿这印鉴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他也知道袁显之私自屯兵?
外人皆说七皇子无心朝政,她看未必。
如果秋菊宴上只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那么今日的偶遇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直觉,沈聿宁一直在暗处布局,只是藏得太深罢了。
霍祈想得认真,不知不觉才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喜厅。
虽说书房里每一秒都如一年一般漫长,但实际上,霍祈步子快,从书房到喜厅一来一回也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待她回到喜厅,霍祈目光镇定地环视四周,场上的宾客到处走动搭话,袁显之夫妇还在和大臣们应酬,并未有人注意到少女的缺席。
汪氏见霍祈回来了,关切道:“现在可舒服了些?”
霍祈端坐在原本的位置,轻抿一口茶水,笑着说:“一切都好。”
书房里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但霍祈知道,有些事情悄悄改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