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撅了撅嘴,「也不是不可以,我阿耶前兩年納了一個才人,她就很有手段,雖然我很討厭她,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與我阿耶很像……當然了,她肯定動不了我李氏天下,去個荒野之地做個小領該是能行的。」
張牧川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這不是在中原或荒野的問題,就算她手段再厲害百倍,也不可能做皇帝,這是規矩!女子要是能做皇帝,我就脫光了在朱雀大街狂奔!」
說完這句,他從那張紙上撕下來一綹,交到高陽手裡,面色嚴肅地囑咐了一句,「讓使團的人閉緊門窗,照著這上面寫的去做,熬過這失落峽便好!」
第四十四章
人命關天。
張牧川快對高陽交代了幾句,便匆匆趕往甲上二層。
因為他所有心思都在案子上面,故而並未察覺到自己身後始終跟著一雙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腳步很輕,呼吸也很輕,身著黑衣,完美地融進了廊道暗影之中,若是不停下來仔細觀察,常人根本無法發現。
他嘴角抿著殘忍的笑意,看向張牧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步入陷阱的呆頭鵝,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將其殘殺的美好畫面。
屏息凝氣地又跟了一段,黑衣人準備拔出腰間的橫刀,讓想像變成現實。
嘎吱。
這時候,旁側廂房的門板忽然而開。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婦走了出來,她瞧著黑衣人站在門口,咯咯咯地笑著,「死鬼!你怎麼穿得這麼嚴實,是怕被人瞧見了?放心吧,我這次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連個婢女都沒帶……」
黑衣人頓時懵住了,渾身僵直地立在原處,不知該如何處理。
殺了吧,此時張牧川就在前方十步左右的位置,若弄出什麼奇怪的響動,很容易暴露他自己。
不殺吧,這女人動手動腳的,實在很討嫌!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美婦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如絲地說道,「陪我先去船頭看看這裡的景致吧,我聽人說如果兩個有情人站在船頭,便是船沉了,也會是美好的記憶!」
說著,這美婦也不等黑衣人作出回應,便拉著對方走到船頭,而後展開雙臂,閉上雙目,「來,來……抱緊我,讓這東流不盡的江水見證我們的愛情!」
黑衣人麵皮抽了抽,抬起右腳,狠狠地踹了美婦一腳,待到對方尖叫著掉進大江之後,低聲罵了幾句,迅迴轉身子,朝張牧川先前行進的方向追去。
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不再靜待時機,乾脆一點,只要見著張牧川的後背,就立馬衝過去捅上一刀。
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同樣的錯誤,他絕不會再犯第二遍!
只是老天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不會重來。
等到黑衣人追上張牧川的時候,張牧川已經跨進了甲上二層的廳堂。
廳堂里,人頭濟濟,都是被矮個子命案吸引過來的旅客。
張牧川一踏入廳堂,就被薛禮拉到了人群中央。
黑衣人看著擋在自己與張牧川之間的幾十個後背,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就此作罷,悄然退了下去,左拐右轉,來到一間廂房門前,抬起右手,輕輕叩擊了三下。
門板緩緩打開,青銅面具慢慢地從黑暗中浮現出來,瞧見門前的是黑衣人,冷冷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黑衣人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答道,「出了點變故,暫時恐怕下不了手……」
青銅面具皺了皺眉,「怎麼你也跟我說出了變故,今天的變故可真多啊!我不管什麼變故不變故,只要一個結果!我給你那麼多錢,不是讓你來給我提出問題的!」
「我沒說不解決,只是眼下這情況跟你當初講的很不一樣,那不良人沒喝多少酒,這樓船也沒沉……」黑衣人辯解道,「但你放心,我肯定會圓滿幫你解決的,殺人這種事情,我可是很有水準的!只不過,目前還不太方便,需要靜待時機,所以特地來跟你先說明一下,延誤期限是你這邊的原因,可不能扣下我的酬金。」
青銅面具哼了一聲,「只要你能圓滿了結,答應你的酬金,半枚銅板都不會少!」
黑衣人聽了這話,立時喜笑顏開,「有你這話,我就可以安心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明天清晨,我必定將那人的頭顱擺在你的桌案上面!」
青銅面具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關上了房門。
黑衣人感覺受到了輕視,心中憤懣,當即轉身回到甲上二層的舷窗之外,面色陰沉地盯著廳堂內的張牧川,默默等著給以對方致命一擊。
張牧川心有所感,扭頭瞟了一眼舷窗,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又收回了目光,扭頭對薛禮說道,「船家怎麼還沒過來?」
薛禮看了看四周圍觀的旅客,輕聲答道,「船家聽說出了命案,不敢沾染,只派人去請甲上三層的縣令大人前來處理……」
「縣令大人?這樓船還有縣令?」
「哎哎,現在也不算縣令,船家說那人中了進士,此次是要前往鄂州永興縣上任的,他看了那人符牒和官印之後,便將對方安置在甲上三層的雅院,又送了許多吃食,魚蝦蟹貝、瓜果青菜堆得山高……一應費用全都免了!」
張牧川想起戎州館驛侍者的那句話,不禁嘖嘖嘆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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