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有些啞,不知是叫了她太多遍,還是別的原因。
柳拂嬿聽到他的聲音。
「柳寒露。」
「我也是你的家人。」
「我在這裡陪你。」
懷抱漸漸收緊。
柳拂嬿閉上眼,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指尖微微用力,攥緊了他的衣服。
夏日灼烈,夢魘幽邃,深不見底。
就在即將墜落的前一秒。
這個人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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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之後,柳拂嬿便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她沒畫畫,也幾乎沒怎麼備課,每天都過得黯淡渾噩。
白晝漫長,她陷入漫長又粘稠的睡眠里,幾乎沒出過臥室的房門。
直到暑假的最後一天。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終於睡不著了。
柳拂嬿洗了個澡,長發披散著,換了一身柔滑的絲緞長裙,走下了樓。
依稀記得,品酒區是在餐廳的隔壁。
柳拂嬿憑著記憶來到偌大的酒櫃前。
透明的玻璃光亮如鏡,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打開門,也沒看度數,隨手拿出一支。
然後坐在了吧檯前,給自己倒了一杯。
紅酒氣息濃郁,瀰漫著昳麗的香味。
才喝了一口,柳拂嬿忽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
這些葡萄被做成酒之前,大概也猜不到,自己會有如此嫵媚的時刻。
她就這樣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慢慢地喝著酒。
由於手旁沒有鏡子,所以也並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唇梢,都染上了淺淡的紅意。
看一眼時間,是凌晨兩點。
不知道薄韞白有沒有睡。
記得他有睡覺時關手機的習慣。
這樣的話,即使睡下了,應該也不會吵到他。
於是,柳拂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拿起了手機。
然後給吧檯上的酒瓶和酒杯拍了張照,發給了他。
十多分鐘過去,對面沒有回覆。
應該是睡下了。
一個人喝酒有點無聊,柳拂嬿端起酒杯,想要四處走走。
怕吵醒薄韞白,她放輕了腳步。
卻沒想到,路過書房時,見門扉虛掩著,房間裡透出一絲光。
柳拂嬿好奇地透過縫隙往裡看。
男人正倚靠在羅漢塌上,看一本古舊的字帖。
姿態散漫,眸色沉寂,帶著幾分夜沉的倦淡。
柳拂嬿一手端著酒杯,另只手抬起,輕輕敲了兩下門。
聞聲,男人略有怔忡,抬眸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