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的祝福。」
柳拂嬿剛才出門時就多帶了一份請柬和喜糖,此時便遞給了院長:「婚禮定在這周三,歡迎您到場參加。」
劉仕安連聲道了幾句好,接過請柬仔細看了一遍,頗有風度地讚賞了品位。
少頃,才微微躬下身,從抽屜里取出了一隻禮盒,鄭重其事地遞給了柳拂嬿。
「這是我前些年收的一套畫具,也算是有點年頭的古物。」
「如果柳老師不嫌棄,就送給柳老師,當做婚禮物吧。」
柳拂嬿垂眸看了看,一眼便知,院長的措辭實在是謙虛過了頭。
這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外面那隻小牛皮箱子,應當是後來才為它量身定製的,牛皮溫厚古樸,愈發襯得裡面那隻黃花梨雕花木盒貴重典雅。
盒中擺放著三隻毛筆、硯台、調色盤和筆洗,精緻考究,久遠的古意撲面而來,用於收藏再合適不過。
柳拂嬿在心裡估計了一下這東西的價值。
約莫七位數的厚禮,不知為何白白送她。
她並未多想,婉聲拒道:「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但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還是請您收回去吧。」
劉仕安卻不鬆口,堅持要讓她拿著。
無功不受祿,又摸不清對方的用意。柳拂嬿同樣堅持不收,婉拒了好幾輪,總算聽院長道出真意。
「聽說,婚禮的郎官,是博鷺集團的繼承人啊。」
劉仕安撫摸著請貼上的花紋,一直沉穩的嗓音,終於碎裂了一道縫隙。
「我還聽說,你們好像是在春天的那場遊艇晚宴上認識的?」
「這麼說來,柳老師,你去晚宴的請帖不還是我給你的嗎?我這也算是半個媒人啊,哈哈哈哈。」
劉仕安發出兩聲渾濁的笑聲。
他平視著柳拂嬿,目光里有急切、有殷勤,更多的是一種久居高位的油滑。
見柳拂嬿不接話,劉仕安也並不覺得尷尬,清了清嗓子,總算提出了心底的請求。
「不知道柳老師這邊的證婚人,現在有人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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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嬿兩手空空地從學校出來,也沒耽擱,直接去了高鐵站。
時間比較緊,來不及批航線,不過江闌離蘇城也不遠。
所以包下了一節商務座的車廂,除了她和薄韞白,還有攝影師、造型師等人也一同過去。
柳拂嬿是第一次坐商務座,許是薄韞白打過招呼,車站這邊一路開了專屬通道,還有專人帶著白手套幫她搬行李。
直到上車,她也沒見到其他遊客。
車廂里光線明亮,商務座的設計十分優雅,堪比飛機的頭等艙。
為了確保每個人的空間都是充足的,車廂一邊設立獨座,另一邊設立雙人座位。
柳拂嬿按照票上的編號找到座位,忽然看見薄韞白坐在鄰座,正靠著椅背,闔眸小憩。
他眼形生得極好,闔眸時,漆深眼睫連成一條內勾外揚的線。
下眼瞼自帶陰影,有種雕刻的美感。
長睫漫捲,弧度流暢,為本就好看得不真實的五官輪廓,染上了幾分淡淡的妖異。
柳拂嬿不自覺放輕了呼吸。
她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薄韞白的睡臉。
沒了醒時那種清矜桀驁的神采,深邃雙眸輕輕闔起,清雋面容上,只剩下一種純粹的無防備。
其實有時候,都忘記了他其實很年輕。
別人花四五十年仍無法達成的成就,他在這樣意氣風發的年紀,已經在行業內登峰造極。
柳拂嬿的視線慢慢下移,掠過男人流暢挺拔的鼻樑,落在他色澤稍淺的薄唇上。
她自覺並未發出什麼聲音。
可不知為何,薄韞白忽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