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屋子里的所有窗户都开着,冷风呼呼地?往里吹。
她缩了缩脖子,问他们?:“你们?不?冷吗?”
“冷啊。”周宴礼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比起冷,臭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由衷的佩服他爸。他不?知道婴儿的屎能臭到?这个程度。
他爸这个重度洁癖的人,是怎么亲历亲为给他换了一整年的尿不?湿和裤子。
他开始相信他对?自己或许还存在着一点岌岌可危的父爱。
江会会轻手轻脚地?进房间看了一眼,江盈盈睡得正熟。
作为答谢,她说要请他们?去吃饭。
楼下新开了一家饭馆,很干净,味道也?好。
一提到?吃,这两人又想吐了。
刚才?已经?轮流去洗手间吐过一遍。
江会会看看他们?脸色不?太对?,又看到?挂在外面阳台上的洗过的小?裤子。
“该不?会是……拉了?”
周宴礼捂着嘴干呕一声,抬手示意她别说了。
现在但凡听到?相关的词语,他就?会自动联想到?刚才?那一幕。
想不?恶心都难。
江会会面露难色和他们?道歉:“我以为她今天……过一次就?不?会了。”
她十分配合的省略掉那个字眼。
江会会的到?来无疑是将二人从地?狱解救出来。她很有耐心,也?很温柔,小?孩刚睡醒有起床气,她将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抱着她,给她唱哄小?孩的儿歌。
这不?是周宴礼第一次听到?江会会唱歌了。
同样?一首儿歌,他在家里的录像听到?过。那个时候她还没生病,喜欢穿面料柔软的连衣裙,将婴儿车里的周宴礼推到?院中晒太阳。她温柔地?给他唱儿歌,哄他。
录像者是他父亲,也?就?是周晋为。
他看见镜头在往前推动,应该是录像的人拿着相机走了过来。
他声音带笑:“下次也?唱给我听。”
江会会也?笑:“周晋为,你幼不?幼稚,小?孩的醋你也?吃。”
他低头吻她,声音低哑,可那笑却丝毫不?变。
宠溺的,带着爱意的,也?是幸福的。
“嗯,所以要唱给我听吗。”
——
周宴礼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婴儿时期的自己没有记忆,所以那些片段只能通过录像来反复回忆。
可当某一天,这个场景成真。他终于得以亲眼见到?。
是健康的江会会,是还活着的江会会。她唱着他们?都想听的儿歌。
好不?容易把盈盈哄安静了,江会会正要抬头说些什么。
却发现那两个人全?都以一种有些复杂,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周宴礼。他的眼神里似乎还掺杂着悲伤。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悲伤,是人类镌刻在骨子里的一种天然情感。
因为过于天然,所以才?更难被剖析。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的一种感觉。
没什么好难过的。周宴礼想,这样?的机会以后还多的是。
这一次,他会让江会会长命百岁。
江会会却没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在他身旁坐下:“心情不?好吗?”
她今天是散发,齐刘海遮住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近看,那张脸瞧着就?更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