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跌下車去,整潔的衣衫沾上了泥點子,帷帽也歪歪扭扭地頂在髮髻上,模樣好生狼狽。
此時,四周已被燈火續亮。火光下,周娘子瞧不清來人,反倒是那熊熊烈火將她照得一清二楚。
「夫人!」婢子已經被人扣下了。
「你……」周娘子指著馬車,哆哆嗦嗦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夏驚秋掀起車簾,抱著婁簡下了車,勉勉強強扶著婁簡的身子不倒。
「阿姐,許久不見。」婁簡淺笑。
「誰是你阿姐?」周夫人扶正帷帽,側過身去,「你認錯人,我沒有姊妹。」
「還狡辯!看我不撕了你!」許一旬眼疾手快,用劍柄挑起周娘子的帷帽,「久仰久仰,昭陽郡主,寧亦安。」
帷帽下的婦人眉眼間與婁簡有三分相似。不,甚至可以說,她比婁簡生得更為貌美動人,只是那雙淬了毒的眸子,似能將人生吞活潑了。寧亦安沒有猶豫,立馬捂住了左耳,眼中的慌亂與憎恨交織在一起,剜剮著婁簡。
良久,她藏起眼中的戾氣,開口道:「娘子認錯人了……」
婁簡覺得可笑。以前的寧亦安嬌縱任性也罷,心思歹毒也罷,但至少是敢作敢當的。燈火下,婁簡有些恍惚。寧亦安的容貌沒有大變,可眼前的人卻和昭陽郡主扯不上任何關係。刻在骨子裡的貴氣與驕傲,被歲月磨得蕩然無存。
十數年後再見,寧亦安變得可憐又可笑。
夏驚秋示意一旁的千目閣衛眾拉開寧亦安的手,左耳下,結了痂的「娼」字,清晰可見。寧亦安瘋狂地掙扎著,試圖維護最後一層尊嚴。
一個弱女子,哪裡是習武之人的對手。驚慌、憤怒、羞恥、怨恨把她好看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寧亦安瞪著婁簡,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簡三娘!你這賤蹄子,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沒死!你早該死的,你早該與你那下賤的阿娘一起下地獄!」
頃刻間,婁簡揚起的手猛地落在寧亦安臉上,將她的瘋癲擊打地支離破碎。
婁簡失了力,握著震盪的右手,跌靠在夏驚秋懷裡。
「你再敢胡唚,我便撕了你的嘴。」
寧亦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婁簡:「你打我?你打我?」
「怎麼,一巴掌還不夠?」婁簡嘲諷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夏驚秋看向寧亦安身後的院子,「所有人在外頭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出。」
「諾。」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寧亦安冷靜了不少。她坐在案几旁,眸子頹然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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