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夏驚秋嘴唇裂成數瓣,仰面朝天。
婁簡將人拖到樹蔭里,又撿來樹葉蓋在夏驚秋身上,叮囑道:「等我回來。」
恍惚間,夏驚秋「嗯」了一聲,隨後便沒了動靜。
向東行百米便是河流。日光在水流上編織了一道金網,順著風輕輕擺動。婁簡見四下里無人,跌跌撞撞上前,趴在河邊掬起水來,猛喝了幾口,全然沒發現身後正站著幾個人影。
刀光投射在水面上,婁簡方才意識到不對勁。她回頭,瞧見卓磬正帶著幾個門徒站在不遠處。
卓磬摸著腹部的傷口:「本以為沿路搜尋水源便能將你們揪出來,沒成想你們竟活活熬了數日,當真是小瞧你了。」
婁簡退了幾步:「你沒死?」
「那是自然,不然我這功夫豈不是白練了。」卓磬玩味地看著婁簡,「那小子呢?埋了?」
婁簡側身,按住腰間的短刀:「你這般關心,是打算下去陪他了?」
「黃泉路上有他那小廝陪同,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寧娘子,我可是專門來找你的啊。」他看向遠處,「你這是打算去柳州?」
婁簡攥緊了刀柄。
「不必意外。」卓磬抹了一把下顎,「赤羽宗既然能查出你的身份,便也能查出你與東方曼的關係。」
「你們做了什麼?」婁簡始終想不明白,赤羽宗的人是如何知曉自己的弱點的,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與東方曼相識、知道自己一直在查當年的舊案,進而設了此局?
「你猜?」
「不可能,你們近不了曼姨的身。」即便東方曼不是什麼絕頂高手,可她向來行事謹慎,身邊又有藥物傍身,斷然不會輕易地落在赤羽宗手裡的,「你們是如何辦到的?」
「不必去找東方曼。」卓磬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看著婁簡。
不是東方曼?
婁簡霎時間汗毛倒立,臟腑像被人攥在了手裡,心跳快要撞破胸腔。
知道自己與東方曼相識的人,除了師父,便只有慈濟院的張伯和鈴鐺了。
婁簡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那個老的打死都不肯說,用了刑,沒挨過去,被我碎了腦殼,扔去餵狗了。那姑娘嘛……哼,畢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隨便卸了兩個孩子便什麼都說了。」卓磬眯著眼,好似在回味當時的場景,「不得不說,那小丫頭雖然稱不上美人坯子,不過,處子的味道……嘶……就是好,緊實,有力,特別是害怕的時候,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耐用。」
畜生……婁簡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才將怒氣咽下。
她一遍遍告誡自己,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時候,需得想個法子徹底解決了這條淫狗。
「寧娘子,我可真是對你越來越感興了。」卓磬笑得肆無忌憚。
婁簡抽出腰間的匕架在自己的脖頸上,眼神決絕:「與其被你們百般羞辱,倒不如死了乾淨。」
卓磬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他未曾料到,婁簡得知親友被屠竟不想著報仇,而是自盡!
「別!」卓磬伸出手,明顯慌亂了起來,「別衝動,咱們好好說好好說。」
卓磬清楚,婁簡是宗主欽點的,萬萬不能死了。死了,便白搭了。
婁簡闔眼,匕在脖子上刻下了紅痕。卓磬見狀,立刻上前奪刀,眨眼間,右手四指便被利落斬下。
婁簡沒給他喊疼的機會,下一刀,割下了陽物。
卓磬面容扭曲,泄氣一般癱軟下去。最後一刀,貫穿脖頸。刀子抽出時,血染紅了河水。
「你……」卓磬像瀕死的魚,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你……」
「三步之內,赤羽宗上下絕不可能有人能快過我的刀。」婁簡雙眸微眯,瞳孔微沉,賜予卓磬森冷的目光。
血凝聚在一起,沿著下顎流淌。踩過卓磬掉在地上的陽物,婁簡走向赤羽宗門人:「還有誰?想來送死!」
他們的視線不斷在婁簡與卓磬的屍上晃動,思量了片刻,提刀四散而去。
鼻下又滲出了血。婁簡的神智開始模糊起來,河水的流淌成了刺耳的尖鳴,她跌跌撞撞地朝著掩藏夏驚秋的方向走去。
雙腿好似灌了鐵,一步粘著一步。盛春的暖意漸漸消散,失去意識之前,婁簡從懷裡掏出響箭。
聽著盤旋在空中的低鳴,婁簡好似看見了年少時的光景。
第五十四章阿啾
「不過,是個賤奴養的小畜生罷了,死就死了吧。」說完,那人一腳踩在婁簡胸口。
胸腔里灌入一口涼風,簡三娘陡然瞪大了眼睛,嗆出水來。她翻過身猛咳了幾聲,艱難地爬了幾步。
「啊!」四周的看客被嚇得連連後退。
「這賤奴,好髒啊!」那人氣不過,又是一腳,踹在簡三娘的鼻樑上,頓時鮮血淋漓。
「小郡主,饒命……」簡三娘不敢耽擱半刻,跪到少女腳下連連叩。
「真是個廢物,叫你下水撿個鐲子你都能差點被淹死,鎮國公府養你有什麼用?」另一個披著毛領斗篷的少女陰陽怪氣。
幾句話的功夫,簡三娘的髮絲已經結了冰溜子。她牙關上下相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上的衣衫比尋常家僕婢子還要單薄不少。
少女用翹頭履勾起簡三娘的下顎:「你這幅可憐樣子給誰看,弄得好像我與阿姐欺負你了。」她和簡三娘差不多大約莫十來歲,生得好看,一張養尊處優的臉被餵養的白白嫩嫩,雙眸圓潤有神,像是剝了殼的荔枝般水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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