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玻璃瓶放到床头时,方尖儿恰好从被子里钻出脑袋。
她眨巴眼睛“什么东西”
房间里亮着一盏老式台灯,萤火虫的光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它们变成了朴实无华的小虫子。
没有标志性的光,方尖儿认不出,眯着略有些近视的眼凝视片刻“卧槽,飞虫”
央仪无奈纠正“是萤火虫。”
方尖儿脑回路果然不同寻常“这个季节有萤火虫”
央仪用嘴努了一下“有没有都在这了。”
“这边气温高,倒是真有可能有。”方尖儿略一思索,“你哪儿弄来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捉萤火虫了”
央仪笑笑没说话。
方尖儿侦探似的“绝不可能。山里有虫子有蛇,你才不会黑灯瞎火出去乱走。所以一定是别人给你的。说吧,谁给的。”
“路周。”
面上虽坦然,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有央仪自己知道,心不着痕迹地虚了一下。
“嘶。”方尖儿听着,倒吸一口凉气,“你俩有问题”
“没有的事。”央仪语突然加快,“是你今天下山路上提了一嘴我生日”
闺蜜低头看表,深情打断了她的解释。
“喔宝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你看我这么晚不睡就是等着给你说生日快乐呢我还特地设了闹钟,但是它响的时候你不在”她边说边握拳,“所以你俩真的有问题”
“”
“别这么看我。没问题他这么上心干嘛卡着点送你萤火虫。好,退一步讲,就算你没问题,他也有一万个大问题”
“拜托”央仪拖长音调。
方尖儿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你有孟总了。”
央仪整理床铺的手一顿。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是她搬来榕城后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曾经做参考价值,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孟鹤鸣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一天抽出时间,哪怕说一句很简单的生日快乐。
原本央仪是想过要和孟鹤鸣一起过的。
上周她提了,只不过才提一半,就被那句要去法国给打了回来。
这很正常,这才是正常的孟鹤鸣。
余光掠过裹着被子朝她笑的方尖儿。
央仪想,现在也挺好。
有收到了好朋友的祝福,还有朋友的萤火虫。
等她洗漱完回到床上,方尖儿还在感叹
“孟总好归好,就是感觉起来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个食烟火的”
闺蜜之间的对话通常没有什么底线。
男人不能玩弄我闺蜜,但我闺蜜可以纵享全天下优质男。
方尖儿说着说着代入了进去,忿忿不平道“鱼和熊掌凭啥不可兼得我吃鱼难道我下顿就不能吃熊掌了这不科学,我要是有这条件,两样都放一顿里吃。”
台灯被拧灭,室内昏沉起来。
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再度散出荧荧光芒,流星似的,拖动着无数小尾巴。
央仪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手背。
说不清的情绪随着那些小尾巴一起飞舞起来。
手机安安静静放在桌角,黑着屏。
几分钟前她还看过,这里依然没有信号,自然也不会有新消息。
孟鹤鸣那条虚无的祝福宛如潘多拉魔盒,只要不打开,它或许会存在,也或许不存在。
想透这一层,央仪甚至开始惧怕出山的那一刻。
当信号进来时,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她翻了个身,对自己说“该睡了。”
“对,我该睡了。”方尖儿以为是在同她说话,喃喃道,“梦里什么都有。我也要两个大帅哥,一个为我花钱,一个给我情绪价值。区区两根”
轻缓的呼吸声逐渐响起。
央仪翻了个身,有了失眠的预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