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個老太太計較啥,陳雲州閉上眼睛琢磨一會兒到了縣衙怎樣才能不露餡。畢竟認真說起來他其實是個冒牌貨,對古代的規矩什麼的都一竅不通,要是被人拆穿就麻煩了。
一路無話,馬車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老太太忽然指著斜前方路邊的幾座房子道:「那裡,離路邊最近那家就是老身的家,勞煩你們了。」
劉春將馬車停靠在了路邊。
老太太立即扯著嗓子喊道:「大壯,二壯,三壯,娘回來了,快來扶娘。」
話音一落,最大的那座房子裡就衝出來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後面還跟著個弓背老頭。
幾人氣勢洶洶地衝到馬車旁,將馬車團團圍住。
看到這一幕,陳雲州總感覺來者不善。
下一刻,他這種不詳的預感便應驗了。
大壯上前就撩起老太太的褲腿,指著小腿上杯口大的青紫,惡狠狠地質問:「你們的馬車撞了我娘怎麼說?」
「冤枉啊,大兄弟,嬸子的腳是扭傷的,我們好心送她回來,跟咱們沒關係。」劉春懵了一下,趕緊解釋,又怕他不信,側頭看向老太太,「嬸子,你快解釋解釋。」
老太太說:「大壯,他們不是故意的。」
劉春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怎麼能冤枉人呢?虧得我們還好心送你一程,你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說誰心黑呢?把人撞了還這麼囂張!」大壯跟熊一樣高壯的身板往劉春身前一站,劉春頓時變成了啞巴。
陳雲州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心裡感嘆好拙劣的碰瓷,毫無技術含量。但在這荒郊野外,落後彪悍的地方,只要武力值夠就行了,腦子這種東西帶不帶都沒關係的。
他一把將劉春拉到身後,直視大壯那雙貪婪的眼睛:「你們想怎麼樣?」
大壯得瑟一笑:「總算有個明白人。你們把我老娘給撞了,得賠錢,拿二十貫就放你們走人。」
一個夥計一個月才幾百文的工錢,他張口就二十貫,好大的胃口。
陳雲州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若我不給呢?」
大壯吹了一聲口哨,那幾座房子裡立馬跑出來一二十個男人,手裡都拿著棍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敵眾我寡,好漢不吃眼前虧,陳雲州利落地掏出錢袋,整個丟給了大壯。
當這傢伙骨頭多硬呢,還不是一亮傢伙就慫了。
大壯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打開了袋子,結果裡面只有兩塊比手指頭還小的碎銀子,湊起來估計也就五六兩銀子吧。
「就這點?你打發叫花子呢!」
陳雲州兩手一攤:「我現在就只有這麼多。」
「娘的,還以為是條大魚,結果是個窮鬼。」大壯提著棍子,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陳雲州一圈,最後落到了他的包袱上,「那把你手裡那個包袱,還有身上穿的外衣脫下來,通通給我。」
錢可以給,但包袱不行,裡面有朝廷給的赦牒和告身。這可是他去廬陽縣衙上任的證明,沒了這誰認他,到手的鐵飯碗就要泡湯了。
陳雲州當著他們的面打開包袱:「這裡面只有幾件舊衣和書信,沒甚值錢的東西。你們不就要錢嗎?跟我去縣裡,我朋友在縣裡做買賣,找我過來入伙,他有的是錢。老太太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本來就是廬陽縣。」
大壯看向老太太,見老太太點頭確認,相信了五分。
只是看陳雲州這窮酸樣,他還是有些懷疑:「真的假的,那你身上怎麼就這麼點錢?」
陳雲州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們是第一波嗎?誰知道一路這麼多土匪路霸,老子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光了,奴僕也走散了,不然至於雇這麼輛破車去廬陽?」
這倒是,他們這些地方窮,最近這些年朝廷又經常加稅,遇上年景不好的時候,要想不挨餓就只能走這歪門邪道。
大壯信了八分:「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陳雲州隨口胡謅了個名字:「陳晃,好像是做布匹買賣的,他看上了我家的布莊蠶園,三番五次寫信拉我入伙。」
說著陳雲州還揚了揚手裡那疊信件。
還有信,應該錯不了。
縣裡沒什么姓陳的大老爺,估計也就是個做買賣的。而且這傢伙家裡應該很有錢,少爺脾氣,不狠狠敲一筆實在是太虧了。
大壯裝模做樣地說:「我就相信你一次,跟你去一趟縣裡。小子,別耍花樣,我們在縣衙可是有熟人。」
陳雲州滿臉不耐:「不就二十貫錢嗎?多大點事,值得報官?」
撂下這句話,他直接坐回了馬車上,腿大剌剌地搭在前面,一個人占據了馬車上大半地方。
大壯見了,心裡最後一塊石頭也落地了,這人一瞧就是個沒吃過苦的大少爺,這趟穩了,他招呼三壯:「你來駕車。」
兄弟倆坐在前面,劉春瑟縮著擠到了陳雲州身邊滿臉愁容。
陳雲州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放心吧,工錢少不了你的。」
劉春沒陳雲州這麼樂觀,周家膽敢在路邊就這麼訛人,顯然有所依仗,他們這外鄉人哪斗得過這些地頭蛇啊,這趟真是虧大了。
他苦著臉說:「公子你朋友靠不靠譜啊,他們在縣衙有關係,不行,不行就當我倒霉,咱們把馬抵給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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