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景熙保持着那个姿势,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几秒后,她学着他那副腔调开口,“告诉我,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们放了我爸?”
“战景熙。”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温凉凉的叫着她的名字,“我让你给我擦干净。”
养尊处优了二十一年,又还是她名义上丈夫的男人,不说她曾经对他有多好多好,只是这短短的三天,他就跟换了个人般,是个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这么快的反差的,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我可以帮你擦。”战景熙挺直脊背眨也不眨地与他对视着,神情倨傲又木然,“只要你现在让人放了我爸。”
跟在她身边伺候她这么久,周砚川自然是知道她骨子里有多倔,不屑地冷嗤一声,他长指熟悉不过地捏住她漂亮的小下巴,“大小姐,难道你长这么大,就一点也不知道受制于人,就要乖乖听话的道理吗?”
战景熙蓦地一怔,整个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男人低低冷冷地又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快有六十了吧?你说看守所那地方想要弄死一个人,是不是也……”
一股冷气从景熙的身体里流过,她忍受不住地打断他,“周砚川!”
纤白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上的玻璃杯,她无声地深呼吸口气,“我给你擦干净。”
说完,她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地将玻璃杯放回茶几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手滑还是什么的,临放上去的那一秒,嘭的一声杯子突然摔在了地板上。
清脆的声响将景熙吓了一跳,不过她也顾不上了,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碎片,就那么往前挪了一步然后探着身子将纸巾取过来。
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过来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应该踩上那些玻璃渣子了。
她是很怕疼的。
可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疼。
屋子里温度足够高,这么半天过去,那些水珠早就蒸了,除了衬衫上的印迹,男人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被泼过的痕迹。
可战景熙什么都没说,就一下又一下认真仔细地帮他擦着。
受制于人,就要乖乖听话。
她谢谢他,她谢谢他周砚川,给她上了这么现实的一课。
身高差的关系,她要踮起脚往他那边多靠一些才能够得到他额头那里,几乎是她一靠近,周砚川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她的清香。
抬眸,他这才现,她整个人除了气色差些,哪哪还跟前几天一点区别也没有。
甚,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问他什么。
她好像很快又很平静地接受了他对她一早图谋不轨这件事。
可能如果今天不是他用她爸爸拿捏她,或许就连离婚,她都不会想再出现在他面前。
周砚川想着,骤然就有一种他其实也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战大小姐的感觉。
她不是一向都娇滴滴,一点委屈也受不下,怎么生这么大的事,她却能这么平静?
她平时不是很能哭的吗?怎么到了这地步,眼泪也没见她掉一滴?
“好了。”女孩清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回神,周砚川不经意间里就看到她细白的脖颈处的红痕,他看着,心头莫名划过一抹异样,都三天了,还没有下去吗?
他那天下手有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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