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星临的病情,荆芥想多了解些前因后果,但沈星临似乎不太愿提及这些事,她也不想反复揭他的伤疤。
所以这事理应去找庄学长更合适,女人之间比较好沟通,而且晓冉姐也让她很投缘。
那场意外,庄晓冉不是亲历者,也是后来庄和告诉她的。
其实整件事的起因与沈星临无关,对他来说就是个无妄之灾。
术后三天病人死亡,尸检结果属于正常范围内的并症,医护人员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但家属始终觉得是医生疲劳操作导致的,因为那台手术是当天的最后一台。
家属屡次来医院找主刀医生的麻烦,还拿着一份不知从哪看来的研究报告,说是下午手术的病率高于下午手术的。
医生不堪其扰,疲劳之下态度不太好,可能是刺激到病人家属,第二天家属身上藏了把刀,再次来到医院。
沈星临只是去参加会诊,满屋子的医生只有他一个男的,所以当时想都没想直接挡了上去。
“你知道他以前从来不喝酒吗?”
荆芥摇头,她见过两次,但偶尔喝点酒不算什么问题。
“沈星临算是我见过最自律的人,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非工作时间作息规律,定期健身,因为他要让自己的身心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下。”
庄晓冉突然笑了下,“当年我和庄和在一起的时候,无数次听他吐槽沈星临,因为他太嫉妒了,很多其他人要练习很久才能掌握的技术,沈星临一遍就会,完全不需要学习的过程,眼睛看到,手就做到,沈星临是个天生的外科医生。”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也珍惜他的天赋,他用的极其严格标准要求自己,不断地去精进技术。在医学上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上出现任何瑕疵。所以问题的症结不在受伤这件事本身,而在于他自己。”
“他之所以不愿意对你提及这些事情,是因为他都不能接受现在这个‘残破’的沈星临,何况是你,一个他相当在意的人,更加不愿把他不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
荆芥想象不到他云淡风轻的面孔背后,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当初他会说那些话,是把她当成最后一根稻草了吧,自己指责他的时候,他一定很伤心、很绝望。
易地而处,她也做不到完全的理智,也许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而且结婚也是她先提的。
脑海中不断闪过沈星临落寞转身的画面,很多情绪漫上来,心口酸涩得难受。
“我能做什么吗?”
庄晓冉欣慰地笑了笑,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封闭的心房也需要另一颗心去打开。
“我知道沈星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如果你能参与到他的治疗里,可能会有帮助,但是具体的你要和他的医生沟通。”
荆芥想起来,心理医生他貌似提过,可是自己上哪儿去找人啊?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告诉她。
庄晓冉见她面露难色,“他的医生是我的学长,所以这么做有违职业道德,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下。”
荆芥:“学长?”
庄晓冉解释:“对,我是学心理学的,但执医经历比较少,主要在学校执教。”
难怪跟她聊天这么舒服。
医生和老师,很配。
医生和甜品师,听起来不太搭呢。
庄晓冉回去后,给道源打了电话。
两人叙了会旧,提到沈星临的时候,顺道带上了荆芥。
依照职业要求,心理医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病人的隐私,包括病人的家属,除非有本人的授权。
但在不涉及隐私的前提下,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余地。
“打开门做生意,病人来看医生,我还能把人赶出去么。”
听到这话,庄晓冉心里有数了。
*
荆芥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晓冉姐说沈星临是个十分自律的人,想了想,确实如此。
搬到这儿以来,再也没操心过早上吃什么,每天起床直接吃现成的,或者是他从外面买回来,亦或是他煎个鸡蛋,烤个面包。
晚上也是到点就睡,连带着好像把她爱熬夜的毛病都治好了,基本12点前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