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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冰箱元氣大傷外，6淮覺得自己這一個禮拜都不想再開火做飯了，並且打算飯後把汪洋段遠留下來拳打腳踢一頓。

「可以吃飯了。」6淮端著牛排走到餐廳，朝客廳里喊了一聲。

無人理會。

客廳地毯上湊在一塊兒的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隔著飯菜氤氳的熱氣，6淮看著坐在沙發上側耳認真聽宋葭說話的唐晏之，愣了愣神。

「6哥，」宋葭大著嗓門朝6淮喊，「你敢信嗎，我和唐醫生居然是校友，多麼了不起的緣分啊！」

「常青藤的校友，確實了不起。」他淡淡回一句，「先洗手吃飯吧。」

幾個人湊到廚房洗手，唐晏之走到6淮面前，他看著6淮，似是有話要說，又被洗好手的宋葭打斷：「6哥，剛才洋哥說你生日那幾天打算去郊外的度假山莊玩，我那天休假，能不能也捎上我？」

江達補充：「老闆，還有我。」

汪洋說：「我都找好地了，那地可以泡溫泉，租個別墅還能在院子裡烤全羊，我最愛烤全羊！」

段遠也同意：「兩天一夜，從你車庫選輛車來回，正好讓我裝個逼。」

好完美的慶生計劃，6淮忍不住在心裡鼓掌，但凡有個人能想起來壽星是誰會更好。

6淮無奈對江達說：「明天走我的私帳去預訂吧，有別墅就訂別墅，用來烤全羊。」

眾人歡呼著圍坐到餐桌旁繼續討論行程，是開6淮的大奔還是開6淮的賓利，是訂山頂的山景別墅還是山腳的庭院私湯……

6淮拿著刀具默默切面前的戰斧牛排，唐晏之坐在他對面安安靜靜地聽。

「唐醫生，」宋葭說到一半轉頭看向唐晏之，「你和遠哥都是二院的，你不也有年假嗎，不然和我們一起去玩吧？」

宋葭想得簡單，既然是鄰居，還能留在家裡吃飯，就說明關係應該還不錯，她和6哥只見過一次面都能參與到這次的慶生旅程里，那唐醫生豈不是更能。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唐晏之一愣，看了眼6淮下意識拒絕：「我就不去了。」

「一起玩才開心呢，」宋葭說，「去吧，正好湊個雙數。」

雖然不懂這和單雙數有什麼關係，但女朋友的話必須支持，江達也勸說：「唐醫生平時工作那麼忙，可以趁著年前好好休息一下。」

唐晏之目光微斂：「我真的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段遠看了眼6淮沒說話，汪洋撓了撓腦袋，拿手肘碰了碰6淮，小聲比嘴形：「你怎麼了？」

6淮看著汪洋，眼底有汪洋看不懂的情緒。

他只知道雖然宋葭這話是順口問出來的，但話都趕到這份上了，旁人都開了兩輪口了，6淮這個壽星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難免會讓唐醫生有些尷尬，明明6淮從不是會給人難堪的人。

汪洋看著6淮摸不著頭腦，上次同學會見面還衝人孔雀開屏一樣笑呢，他以為兩人是鄰居關係應該還不錯，誰想到根本不熟。

桌上的飯菜冒著熱氣，場面一時有些凝固，唐晏之搭在桌上的手輕輕攥緊，抿了抿唇。

6淮突然出聲：「唐醫生，能請到假嗎？」

唐晏之抬眼。

6淮看著他問：「賞臉給我過個生日？」

不管是6淮也好，唐晏之也好，在那一刻都有一種微妙的時間拉長的感覺，像是按下o。5倍，對方任何輕微的反應都變得鮮明。

那晚車庫碰見之後唐晏之沒再見過6淮，哪怕是鄰居，哪怕兩扇門之間相距不過幾十米，他在此刻想起段遠的話。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但下一秒，唐晏之聽見自己說：「好。」

氣氛重變得輕鬆甚至更加熱烈，6淮低下頭繼續切牛排，段遠看著唐晏之問：「好請假嗎？」

到了年底誰都想請假，但醫院缺不了醫生，只能科室之間商量著安排，往往一個休假表排出來比做手術還累。

唐晏之說：「我會和同事商量的。」

段遠笑了笑，扭頭又往6淮的方向看一眼。

6淮專注著切牛排，牛排切好，他放下刀具，說：「吃吧。」

等待已久的幾匹餓狼聽見這話一擁而上，6淮轉身進了廚房，再回來時他看著坐在他對面還沒動筷子的唐晏之說：「不餓？再不吃該沒了。」

唐晏之沒說話，他能看出6淮和汪洋他們幾個人相處時的熟稔，那種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輕鬆自在是他和6淮現在一口一個「唐醫生」「6先生」的狀態遠遠比不上的。

所以汪洋可以一邊拿著叉子往嘴裡塞牛排一邊吐槽6淮配菜沒放小土豆，但他需要坐在座位上等著6淮這個主人動過筷子後再伸手。

6淮手裡拿著個盤子，裡頭裝著綠油油的一團，唐晏之轉開話題問他：「這是什麼？」

「蘿蔔菜。」6淮說。

他們很久沒有過這樣輕鬆自在的對話。

「咦，」旁邊的汪洋發出嫌惡的一聲，「怎麼突然炒這個吃，難吃死了，狗都不……」

6淮一瞥。

「反正我是不吃。」在6淮的眼神下強行改口，汪洋乖乖閉上嘴，埋頭拿蔥油餅猛蘸鵝肝醬，打算把6淮蘸到破產。

6淮放下盤子，轉頭見唐晏之還盯著，他問：「吃過嗎？」

唐晏之搖頭：「只吃過蘿蔔，沒吃過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