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个班的?胆子这么大,毕业证书不想要了吗?!”
又惊又怒的教导主任快步走到这个吸烟者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戴着眼镜、留着长刘海,看起来斯文却又有些危险的年轻人。
虽然光线昏暗,但他觉得有些眼熟,那张微微笑着的脸,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好意思,张老师。我这就走了。”
青年将烟蒂掐灭在便携烟灰盒里,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推开沉重的隔音大门走了出去。室外盛夏的日光瞬间照亮了他的侧脸,不再青涩的,微笑着的脸。
是他……!
教导主任猛地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完结了,谢谢大家一个月零五天的陪伴。我居然一个月写了十万字,战斗力很强很满意,第二部还得存点稿子,另外明年要在朋友的站开一个文,不会是这种纠结的类型了,希望同学们也能够喜欢
新年快乐!!!
第二卷雌伏
暖冬
今年是个难得的暖冬。
直到一月底,南下的冷气团才抵达s市。窗外的雪已经下了三个小时,屋顶和树冠变得斑驳。双层的玻璃窗将寒冷隔绝在了室外,却似乎无法阻止雪的颜色四处蔓延。
白色的地板、窗帘,白色的病床,还有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
这是她昏迷的第十一天,嘴里插着管,手上打着吊针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一个急救教学的道具假人。而能够证明她还有生命的,只有一旁的生命监测装置,以及床下沉淀着一段血痕的导尿管。
坐在她身旁的青年,正拿着棉签一点点擦拭着她的嘴角,间或用药棉沾湿她干裂的嘴唇。床边的废纸篓里,棉花和棉签已经堆了厚厚的半桶,可是他依旧在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他想擦拭掉那从女人嘴里传出气味。如果她现在还健康、清醒,那么一定不会愿意从自己嘴里闻到这种可怕的气味。血腥、腐败……那是,死亡的气味。
床头柜上有一束放了很久的红色康乃馨,暗沉皱缩着,像一颗颗不再健康的心脏。花瓶里很久没换的水中也隐约飘起了植物腐败的臭气。
该换水了,青年木然地想。他准备站起来,这时候窗外忽然吹来一阵北风,推得窗棂匡匡作响。青年一转头,正看见床头柜上的那束红花“扑”地一声跌落在柜子上,花瓣摔得支离破碎。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
楚伽悚然睁开了眼睛,听见枕边的手机正在闹铃,他摸索着看了一眼屏幕,这才发现今天是周日。
是周日……这就对了。
这些年来,只要当他暂时放松心情,从繁忙的学习或者工作中脱身出来,噩梦就会如影随形地前来纠缠。而做梦的内容却反反复复只有一种——
母亲临终之前的那个夜晚。
在床边上的废纸篓堆满了棉签和棉花之后,母亲奇迹般地有过短暂的清醒,却因为嘴里插着管而无法说话,楚伽永远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可他永远无法忘记她凝视着自己的,最后那丝视线里的温柔。
失去那种温柔的感觉,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