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便是十年前,顧風潯欲斬殺夏侯虞,卻被柳濱救下,後在此處,給楚謙飛鴿傳書,命他保護夏侯虞一路北上的安危。
時隔多年,小小的楚禎已然長大,連顧風潯頭頂都多了幾絲白髮。
「我以為柳濱在孫道知攔住了禎兒,此事便不會發展至此。」楚謙道。
柳濱放下木扇,道:「楚將軍不必自責未事事算到,周帝是要你楚家的雙手沾上雍王家的血,更是沾上忠良的血。更何況,自楚禎十一歲那年,千里單騎斬敵人級,驚艷了陛下開始,便註定了他無法如平常人一樣,安然度過此生。」
楚謙嘆口氣:「禎兒本就時日無多……如今還被捲入了朝堂事,我更對他不起。」
顧風潯輕笑一聲,為自己斟了一盞茶,說道:「聖上拉著你的手往血坑裡遞,你若不從,他便叫你人頭落地。」
「我不明白,」楚謙說,「咱們努力了十多年,為何還是改變不了大周的局勢?這些孩子何其無辜?雍王世子何其無辜?」
柳濱:「楚將軍問出這番話,是真的老了嗎?戰場上誰不無辜,流血才能有所得,若不想自己流血,只能讓他人流血。」
顧風潯不說話,聽見柳濱言,笑笑為他也斟了一杯熱茶。
楚謙被說住了,可他還是擔憂楚家的未來,擔憂一心建功立業而苦於身體受限的楚禎。
柳濱執起木扇,拍拍楚謙端著茶盞便不動的手。
他說:「大周的未來,會在這些孩子的身上改變的。」
顧風潯也道:「別皺你那眉頭了,明明與我不差十個年歲,看起來像是楚禎的爺爺。」
柳濱拿木扇打了一下顧風潯,小聲嗔怪道:「說什麼呢你。」
楚謙雖被調侃,看著如今嬉笑打鬧的柳濱與顧風潯二人,唇角也不自覺勾起。
「當年你們兩個之間可是不死不休,分明是師生,卻被你們相處成了生死仇敵。如今你們能是這幅光景,我也算見證了一個奇蹟。」
柳濱收扇,故作嚴肅道:「你倒也不必過分擔憂小楚禎的身體,還有五年,五年會發生什麼都不好說。」
「我主要怕他……沾上他不想沾上的血,」楚謙嘆了口氣,「他幼時與雍王世子交好,且不止一次問我,雍王無錯,為何會是這般下場。如今陛下說世子叛國,在叛國與是非之間,我真怕他做了會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顧風潯:「你那個兒子,可比你想的明白。你還不如柳濱了解他。」
楚謙:「你這是何意?」
顧風潯挑眉搖搖頭,就是不說。
柳濱無奈笑道:「你放心吧,小楚禎那孩子心裡有數。」
楚禎沒有聽楚謙的回家,而是來到西郊,他埋葬玉佩之地。
什麼物什都沒帶,楚禎雙手在地上挖著,手指挖出了血他也絲毫不在乎。
不知挖了多久,楚禎的手指倏然碰到了冰涼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