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隆林将刘茵抱在怀里,垂下头,“我觉得毅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要不,我们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刘茵抬起头来,想了想,“明天再让他休息一天吧,我也把这件事跟他说一声,后天再把心理医生叫到家里来。”
时隆林点点头。
刘茵又担忧道:“还有四天毅染就开学了,我说给他请假他非不让,你说怎么办?”
“没事,毅染是个大人了,你要相信他,况且学校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你也别太担心。”时隆林说。
刘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总是这样,刘茵把选项和担忧说给时隆林听,时隆林经过理性的分析后替她做决定。
今天大家都熬到很晚才睡,时隆林又要处理工作,整个人又累又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刘茵却怎么都睡不着。
微弱的灯光下。刘茵稍稍偏过头,能看见已经熟睡的时隆林。她慢慢起身,小心踩过被子下床来。
然后走到客厅,坐在落地窗旁。她头抵靠着背后的墙面,微微仰着。远处的灯光灿若繁星,她不禁湿了眼。沈涛的话一次又一次地从她脑海中闪过。
是啊,时柯羽在的时候白毅染会每天都很开心,不像现在这样,很少能看见他笑。况且,时柯羽在的十几年里,白毅染从来没有出过事。
但又想着这只是一次意外,是白毅染人生中的一个坎,有没有时柯羽,他都得经历,说不定以后就慢慢好起来了呢?
如此反反复复,一直到天亮。
白毅染起床后,就看见躺在沙上的刘茵,黑眼圈明显。他顿时心生愧疚,昨晚不应该让刘茵陪着他的。他走过去掀开毯子给刘茵盖上,然后去厨房做饭。
饭后。
刘茵跟白毅染说了看心理医生的事。
刚开始白毅染,可当时也只是惊讶了几秒便同意了,前几天生的那些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些只是幻觉,他宁愿相信他精神出问题了。
心理医生当天下午就过来了,初步诊断出的结果也是所有人想要的结果。
医生告诉刘茵说白毅染只是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暂且相信这是幻觉吧,白毅染这么想。
—
白毅染开学两个多月后,枭城便入冬了。今年入冬比往年早了些,虽然没有零下,但温度还是偏低,呼出口热气都能瞬间被液化成白气。
这天晚上,趁白毅染去洗漱,刘恩铭抓紧道:“你们最近不觉得白毅染怪怪的吗?每天起来都顶着个黑眼圈,像是每晚都没睡好一样,整个人还阴森森的。”
一听这话,封逸立即放下手机,“而且,每次去教学楼他都不坐电梯的,甚至在六楼上课他都要爬楼梯去,我不理解。”
“砰”。
门开了。
王景洪还没来得及言,就看见白毅染进来了。
他默默看了眼手机,才21:oo,白毅染竟然要上床睡觉了。自从开学以来,他基本每天都如此,但为什么睡那么早,还每天都顶着个黑眼圈?
王景洪还要写申请书,他看了眼白毅染书柜上的信纸,开口道:“白毅染,我能用你的信纸吗?我打算写入党申请书。”
“自己拿吧,书柜上。”白毅染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说。
刚刚还在说白毅染的事,可现在封逸满脑子都是王景洪,他可太讨厌王景洪了,这种人要是都能入党,他就不姓封。
他直直地盯着王景洪从白毅染的书柜上拿过信纸,越看越不舒服,越看越觉得烦人!但他没说什么。
已经熄灯很久了。
白毅染又像往常一样醒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可一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几天他一入睡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一睡着就有种力量在把他的魂魄往外拉扯一样。
醒着醒着,他突然想去上个厕所。
“都睡了吗?”他极为小声地问了一句。
宿舍里很安静,就在他以为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突然听见王景洪弱弱的声音响起:“还没,咋了?”
白毅染有些犹豫:“……能,陪我去上个厕所吗?”
王景洪想也没想,倒是没想到大男人上厕所不需要陪这种东西,只是下意识干脆地道:“自己去,太冷了。”
可他却不知道黑暗里白毅染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那双黑色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十分钟过去了。
白毅染起身下床来,拿走手机,仿佛瞬间什么都不怕了一样,走出宿舍。
他很快上完厕所。随后走到走廊的尽头,蹲在角落,拨通沈涛的电话。
被吵醒的沈涛正要骂娘,可一看手机是白毅染,他叹了口气,按了接听,声音带着刚醒的黏糊感:“怎么了毅染?”
白毅染的声音沉沉的:“我想杀人。”
他说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