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意點一下頭,看鏡子裡面的人眼下明顯倦怠的痕跡。
北開源也發現了,皺著眉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祝意側過頭,不欲多說,把牙刷乾淨又嘶了一袋漱口液含在嘴裡低頭洗臉。
北開源擠進來一點,彎著腰看著他洗臉。
祝意洗完臉,把嘴裡的漱口液吐掉,北開源遞給他毛巾擦臉。
祝意擦完了,北開源把毛巾接過去,掛在洗手間外面的橫杆上。
祝意回到臥室換衣服,北開源亦步亦趨跟著他進去,遠遠站著沒往他跟前湊。
昨夜發泄一次,他恢復了一些冷靜,勉強能克制住自己,當個彬彬有禮的正常人,眼神終於沒那麼露骨了。
祝意換好衣服,打開衣櫃,北開源道:「船上準備好換洗衣服了,別帶了。」
於是祝意從裡面的抽屜里拿出證件,猶豫了一下,又拿了個盒子出來。
北開源湊過來看:「拿什麼呢?」
祝意把盒子一併裝進包里,沒接他的茬:「走吧。」
北開源昨夜猜想到他有可能同意一起去,只要自己放低姿態一直懇求,他總會心軟的。但是直到晚上等沒等到他鬆口,本來以為這事要黃了,沒成想峰迴路轉,他竟然又同意了。
直到上飛機的時候,北開源還在一直想,到底是下跪認錯還是哪句話打動的他的心。
祝意昨夜的確沒睡好,他這幾天工作輕鬆,放假在家,三餐有盧煦定時上門還算規律,睡眠經常是困了才睡。
昨夜到凌晨兩三點才睡著,六點北開源就又醒了。稍微一動彈,他也跟著醒了。
北開源叫醒他時有些不忍,覺得自己著實卑鄙,藉口受傷,讓他跟著奔波,睡個覺都睡不踏實。
然而祝意很快就清醒了,惺忪著反問他:「到了?」
北開源溫聲說,有點像哄:「開車去港口,上車了再繼續睡。」
這會時間不晚,但路上難免堵車,總不能讓船上有頭有臉的一群人等他一個,北開源一上車便催促司機:「開快點。」
一個半小時,祝意短暫地又補了個覺。
他一覺睡到抵達港口,睜開眼看到結婚的迎親隊伍從前面過。一排汽車勻行駛,前機蓋上都載著喜花。
司機等在岔口處,讓車隊先過去。
祝意望著窗外出神,北開源則望著他,片刻後問:「還記得我們之前辦婚禮的時候嗎,北森半路堵車,好不容易趕上時間,結果把前一天我交給他的戒指落在了家裡。」
祝意瞳孔中映出嶄的車輛與鮮紅的禮花,半晌「嗯」了一聲。
北開源想拉他的手,忍了一下,沒忍住,就抓過來攥在手心裡:「後來用的教堂的臨時戒指,十七歐,合成人民幣一百三十四。」
祝意說:「那只是……」
「那只是其中的一個流程。」北開源接下他的話,「你當時也是這麼安撫我。走流程,用什麼都一樣,人是對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