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主的日記講述,他管理的轄區,某一段時期,有很多百姓同時做了同樣的夢,夢中蓮祖要求當地群眾為它立廟祭祀,不然就要降下災禍,不久後果然發生洪災,死了很多人,當地人嚇壞了,紛紛成為蓮祖的信徒,墓主阻止百姓祭祀蓮祖,遭到神靈報復,兩個兒子遭了殃,被惡詭拖入地下吃得只剩一具白骨。
只要見識過今天憐神村的祭祀,大概就可以回答兩千年前墓主人「何以致之」的疑問。
昔日有一個元氏女拖家帶口搬遷到郁梧郡,急需養家餬口,古代女子無法跟男人一樣謀生,於是操起了裝神弄鬼的老本行。
元氏女代代都是優秀的道士,先通過神機妙算的本事,招攬了第一批種子客戶,等到在家中聚眾舉辦大型法事的時候,喝藥酒,言語暗示,直接給信徒們整了一條龍服務,信徒回家後集體就做了噩夢。
一個優秀的道士又具備觀天象預測自然災害的技能,元氏女測算到本地不久後會發生洪災,因此敢發出不祭祀就降災的詛咒。
——就算在災害到來之前,真有人建廟了,元氏女也能繼續pua:為什麼神靈還是發怒了,你們反省下,是不是宮廟不夠華麗,是不是你們給的供奉太少了。
果然,不久後本地就遭遇了自然災害,古代人沒有受過唯物教育,又做夢又死人的,嚇死了,紛紛做了蓮祖的信徒,元氏女作為蓮祖在民間的神靈化身,接受信徒供奉,得以致富。
可惜好事多磨,本地官吏不買蓮祖的帳,元氏女有意殺人立威,於是她搞了一波大的,選了本地一個利用權勢欺男霸女的望族,此時她已有了強大的信徒基礎,墓主的妻妾甚至官吏同事,全是她的信眾,她要讓墓主父子著道,實在不是多難的事。
於是繼續迷幻藥加催眠的套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墓主父子暈乎乎來到了郊外——從鱷龍的案例反推,元氏女繼承了上古大巫操縱蛇蟲猛獸的技能,喜歡養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當晚,墓主看到的惡詭,也許是她養的寵物,吃了兩個人。
經此一役,墓主服軟,蓮祖替信徒懲惡揚善威名遠播,全郡15個縣的居民,從上層到下層,全成了蓮祖的信徒,元氏女從落魄的遊民,一舉成為當地最有權勢的話事人。
整套操作下來,稍有差錯就萬劫不復,元氏女富貴險中求,手段狠辣,膽大心細,實在稱得上古代神棍的經典教程。
元蕙如一旦捋清楚了大概率是人作祟不是神作祟,對她在祭典上莫名的行為,少了幾分恐懼。
就算真有神靈要奪舍,只要清楚它是如何操作的,她就能反制。
如果存在兇手,她總有一天能揪出來。
但她自從親媽失蹤後,內心就很不安,踏上憐神村後,那股莫名的恐懼達到了頂點,特別還行為失控跳了個舞。
如果和房倦之還是男女朋友,她真想讓他抱抱她。
元蕙如心念剛起,房倦之就把她攬入懷裡。
不得了,房倦之越來越會了。
「房倦之,房倦之,」元蕙如發泄般抱緊他的腰,「我真害怕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
房倦之低聲答,「不怕,我在。」
他們溫存了一會,憐神村的村民6續清醒了。
人人表情歡欣,好像真參加完神宴回來似的。
船返航,元蕙如想要跟族長談談藥酒的事,給她投毒的人,極有可能是從憐神村獲得迷幻草藥之類的工具,問清楚是誰,就能抓到兇手。
族長說:「外面不好談話,咱們回村里聊。」
元蕙如又覺得村民們應該也被她祖先糊弄過,想要提醒他們以後別磕藥了,沒想到族長打斷了她。
「我們都知道真相的,剛才只是助興節目而已。」
「我們需要一個信仰,人總要相信點什麼東西才能活下去。我們選了最偷懶的路。」
族長有些感慨地看著元蕙如,「您和歷代的神女都不太一樣,您的心太軟了。」
儀式結束後,元蕙如跟族長回到了村裡的祠堂。
誰能想到,昨天她只有站在外頭偷聽的份,今天直接被請到主座上,享全村最高禮遇,族長還要帶領一群村里地位最高的老人給她磕頭。
元蕙如連忙攔住了,眾人又站著眼巴巴看她。
元蕙如試探地,「賜坐?」
大夥這才歡天喜地落座。
族長的黑臉透出紅暈,激動搓手,搜腸刮肚地編排詞彙,「神女時隔數百年再臨弊村,吾等上下蓬蓽生輝哪。」
元蕙如差點被茶嗆到了,「我們還是說人話吧,大家叫我本名就行了。」
她心想先拉拉家常,於是問:「能跟我說說村裡的歷史嗎?」
族長很失落,「您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神靈真的把我們這群奴僕拋棄了。」
很快他就重打精神,「沒事,今天您回村,就意味著神重接納我們了。」
他回答元蕙如的問題,「咱村從就存在了,建村的始祖是蓮神最忠實的信徒,當年他和神靈來到本地,神靈驅逐了山里作祟的惡龍,把這塊地賞給他,命令他在此繁衍後代。」
在場的人繪聲繪色講了神靈如何呼風喚雨,如何和山裡的妖邪大戰三天三夜搶奪肥沃的土地,種種神跡,在元蕙如看來都是誇大的神話,沒有特別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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