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眼中骤然间闪过一丝阴险的算计,然后她故作体贴地笑道:“你急什么呀?胡蝶越是这样,将来你揭开她的真面目时,那位贵公子越是会厌恶她。”
柳燕手中拿着针线,正在慢条斯理地绣着一只藕荷色香囊。闻言,她低下头,迅速掩饰住眼中一闪即逝的讽刺。
她是亲眼见识过谢珣如何维护胡蝶的,想来柳家姐妹的阴谋算计也只能泡了汤。
“真的么?可是胡蝶现在大变样了。”柳银跳上凳子,不服气地质疑道:“以前胡蝶总是穿得破破烂烂,吃得也是家里剩下的青菜汤,整天在农田里做活,皮肤又黑又粗糙。现在她完全不一样了。我今天看到她,白白净净的,身量好像也跟着抽高了呢。”
柳金和柳燕对视一眼。柳燕立即不屑地笑道:“再怎么变化,她也是那个没爹没娘的穷酸货色。难道那位贵公子真的会将她带在身边一辈子?他总是要娶妻的。到时候……”
柳金心有灵犀地接口笑道:“等那位公子找到中意的姑娘家,做了媒,提了亲,到时候哪里还有胡蝶立足的余地?你们等着瞧吧,她迟早会被那位公子赶出门来的。”
柳银一听,顿时兴奋地尖叫道:“他会不会看上我呀?二位姐姐,说起来我今年刚好十五岁,也到了说媒的年纪。”
柳金神色一暗,她伸手点了点柳银的鼻尖,取笑道:“你害不害臊?哪有你这样急着
嫁给人家的姑娘家?要是你太过迫切,那位公子说不定会怀疑你的。”
“怀疑我什么呀?我对他一片真心,他凭什么怀疑我?”柳银不服气地嚷道。
“真是好笑。”柳燕忍不住讽刺道:“你上赶着讨好人家,人家反而不会搭理你。你要是可以向胡蝶一样投机取巧,说不定那位公子真的会多看你一眼吧?”
柳银立即扒住柳燕的手臂,一脸讨好般笑道:“柳燕姐姐!你教教我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多看我一眼?你是不是早就有计划了?”
柳燕总觉得柳银话外有话,但是仔细看去,柳银还是那副天真无忧的模样。
“我倒是有个讨巧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放下身段……”
不等柳燕说完,门口陡然间响起一个粗粝的大嗓门:“你们在说谁呢?”
柳金和柳银齐齐打了个寒战,赶紧伸手捂住柳燕的大嘴巴。
柳燕无法挣脱两人的手,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这时,柳大全突然大步走进来,他狐疑地扫了三人一眼:“你们刚才在说村里哪个臭小子呢?我家的闺女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柳金心念急转,急忙讨饶道:“爹爹!我们昨天去镇上看到一出戏文,小银特别喜欢戏文里那个书生。这不,她正在跟我们讨教书生的品行呢!”
柳燕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柳大叔,我也特别喜欢那个书生……”
“都给我闭嘴!”柳大全突然暴怒道
:“村里唯一的书生就是那个柳明岫。你们一个二个都被他迷住了?”
柳明岫……柳金和柳燕弄巧成拙,只能无奈地面面相觑。
柳银一向惧怕柳大全,乖乖地躲在姐姐背后,丝毫不敢声张。
此时,柳大全口中唯一的书生柳明岫,正在青莲镇上闲逛。他难得有空出门,家中的爹娘一向对他十分宠溺,不需要他做任何粗活,只要每天闭门苦读就行。
他今晚也是偷了个空,悄悄溜到镇上来逛逛。
来到仙鹤楼门口,柳明岫使劲地嗅了一口香气,暗道,如此格调的高档茶楼,恐怕也只有那些富裕的客商或者地主才有资格进来。
柳明岫倒是十分向往临窗品茗,静听琴音的美好光景,只可惜他现在囊中羞涩,根本出不起银子。众所周知,仙鹤楼的茶水可不是什么粗鄙的东西,还有那抚琴的美貌姬子,也是普通人消受不起的。
柳明岫盯着仙鹤楼的牌匾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遗憾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