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彻底无药可救!中了他的毒,并放任自己一天比一天沉溺。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这辈子,他绝不可能放手!这阵子空荡荡的心,直到将他真实拥在怀中,才总算安定下来。谢言抱著怀中的宝物,虔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两人脸贴脸,不一会儿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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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幸福?
柏渐离向来没有具体概念,可现在他觉得,也许,当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男人的脸,这便是所谓的「幸福」吧?
在西藏,耿劲说他凝视戒指的表情,可称为「幸福」。然而无法亲眼目睹,所以不知道幸福的具体形态。这一刻才真切感,幸福便是睁眼之时,映入视网膜的存在。
一个月如白驹过隙,当看到男人,才发现内心对他的依赖,深得令柏渐离自己都暗暗心惊。
艰难的旅程、反覆的思考与冥想,内心略有所悟。耿劲说得好,如果艰难的旅程是一种新生,那麽,每次独行,都是他的一种自我锤炼。最终目的,并非为了远离,而是回归。
他俩之间,哪怕相隔千山万水,始终有条无形的线,牵引他回到他身边。不管漂泊的脚步有多飘忽不定,他确信自己一定会回来,回到有他的地方。因为他的胸膛,才是他唯一的归宿,是他真正的自由!
柏渐离微微撑起身体,静静凝视沉睡中的男人……
谢言有张棱角分明、成熟英俊的脸,鼻梁挺直、颧骨肃冷,下颚的线条刚强有力。当他睁开眼,锐利的目光透著不可忽视的迫力;而他当睡著时,便显得温柔多了。看著看著,柏渐离忽然觉得这张脸很陌生。这个家伙,真的是谢言?他是真实存在的?
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脸颊,又捏捏鼻子,见他仍无动静,柏渐离一时兴起,摸到他胸口,解开皱巴巴的衬衫,揪了一根胸毛下来……这下就算是死人,也被他折腾醒了,更何况谢言本来就在装睡……
「柏渐离,你在干嘛?」
咆哮声在头顶响起,柏渐离没料到男人在装睡,手一抖,被吓到似地呆呆眨眼睛。无心的神情特别诱人,谢言恨不得将他压倒狂吻,费点劲才勉强绷住自己狰狞的脸色。
「你醒了?」柏渐离手上还捏著他的胸毛,一脸无辜地问。
「废话!柏渐离,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老实告诉你,我很生气,後果很严重!」谢言沉著脸继续咆哮。
「谢言,一个月不见,我发现你比以前帅多了。」柏渐离赶快扔掉胸毛,讨好地揉了揉被他揪痛的胸口。
谢言眯起眼,擒住他下巴,「柏渐离,一个月不见,你的小嘴比以前甜多了……但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关!」
「那……要怎样你才能消气?」柏渐离露出难得一见的弱势。
「姓柏的,我问你,我做错什麽事吗?」谢言重重哼了声。
「没有。」
「那是我哪里对你不好?难道我强迫你做什麽不愿意的事吗?」
「没有。」
「那难道是我三心二意,与别人劈腿乱来浪荡花心,所以才惹得您老人家一言不发离家出走?」
「我不是离家出走……」柏渐离小声辩。
「闭嘴!扔下一张纸条就消失,这不是离家出走是什麽?」谢言怒道:「我不是不让你去旅行,但至少也要和我说一声。你这家伙,以前就对我来这一招,现在还是这一招。你知道我看到留言後的心情吗?我真恨不得掐死你算了!」
「对不起……」柏渐离很心虚地道歉。
「道歉有屁用,尤其用你现在这张没半点悔意的死人脸道歉!」谢言咬牙切齿地捏他的脸……
「我不是故意的。」柏渐离抬起头,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
「废话!你要是故意的,就能躲起来五年十年不见我,是不是?」谢言不为所动,喝道:「姓柏的,你乱摸哪里?你现在罪大恶极,别妄想用『美男计』就能让我心软,还不赶快好好反省。」
「我反省过了。一路上,我想了很多……」
「哦,结论呢?」谢言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一个人很自由……我挺享受的……」眼见男人脸色一沉,就要龙颜大怒,柏渐离连忙抱住他顺毛,「不过,我真的很想你。西藏很美,若是以前,我说不定会待上一年半载,可现在,好像多一秒都待不下去。」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还不是人间蒸发一个月,才想到回来。」谢言恨恨地看著怀中恋人……
「我想试试,没有你的陪伴,自己一个人能顶多久?」柏渐离微微一笑,「结果你也看到了,只有一个月。」
「哀兵政策,言不由衷。」谢言哼了一声。
「谢言……」柏渐离收敛笑容,翻身趴到男人胸口,认真地凝视他的眼睛,「对不起,谢谢你。」
对不起他的任性造成他的担忧,谢谢他迄今为止的包容。
狼行於野,并非别的,而是天性如此。
一个月的旅行,前所未有的自我审视与思考。尽管仍纠结到底是一个人柏拉图式的孤独好,还是两个人唇齿相依的真实人生更精彩,他从未後悔,亦不曾退缩,未来要与这个男人在一起,风雨同舟。柏渐离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儿,也小心珍惜著眼前的一切,尽管他说不出什麽动听的话,也笨拙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你啊……」谢言叹口气,无奈地搂住他的腰,「是不是间歇性自我放逐症又发作了?非得一个人待著才舒服?上次发作,你一个人跑去澳大利亚待了四年;这次大有长进,只跑去西藏混了一个月,比我预计的快得多。我还以为,你搞不好要一年半载後,才想到回来。」
柏渐离笑了,「我不会那麽无情。」
「柏渐离,我算想通了,你天生就是我的克星,纯粹是来折磨我的。」谢言收紧双臂,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缝隙。真想把他溶入自己的血液生命,将灵魂与灵魂牢牢系在一起,打上死结!
「你离开,只是为了品味孤独,还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谢言摘下他的眼镜,看入对方眼眸深处。
柏渐离的眼神,有著冰雪般的气息,淡漠、恬静,见之忘俗。不是温暖的色泽,而是冷冷的、如同午夜月光,直达心底。他喜欢的,正是这种纯粹乾净的目光,更喜欢在这样的目光中,只看到自己的存在。这让他感觉到,他,是属於他的,只属於他一个人!
「两者皆有。」柏渐离并不退缩,坦率迎接他锐利的眼神,「谢言,我是个很笨拙的人,更是个糟糕透顶的情人。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明白你不会给我半分压力,可我有时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与你携手到老?我怕……」
「你怕我会变心吗?」谢言轻抚恋人清秀的脸颊……
「不……我倒不怕这个……」
「哦?你的不怕,究竟源於对我的自信,还是对你自己而言,若已所爱非人,反而是种解脱?」谢言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