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老夫人现在就盼着能早点抱到长房的嫡孙呢,二夫人与三夫人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看得通透,只要谢家能欣欣向荣,她们永远不愁没好日子过,相反,谢家若出了什么事,她们自然也活不了。
所以她是真心盼着长房好,长房嫡嗣单薄,要她是谢老夫人,她也着急。
“等过几日太医给含儿诊完脉再说吧。”谢老夫人若有所思,然后叮嘱二夫人:“小侯爷跟二小姐也是难得来一趟国公府,你让下人小心伺候着。”
二夫人“诺”了一声:“母亲放心,我会的。”
这点礼数,身为谢国公府的二夫人,她是不会忘的。
这边,谢凌带着小厮没走几步,就
被几步追上来的谢言喊住了:“堂兄请留步。”
谢凌停下脚步,姿态温文尔雅的看着他:“七弟有何事?”
“子言前几日刚读了一篇史策,里面有几句话,子言还是不太懂它们的意思,所以想请教一下堂兄。”谢言身姿清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几分不好意思。
毕竟堂兄少时聪慧,这些史策,堂兄肯定很早就看懂了,偏偏他还看不懂。
谢凌心中还想着事,便笑道:“我这会儿还有事,明日辰时,七弟来我书房吧。”
见他真愿意指教自己,谢言连眉梢都盛满了喜悦,忙作了个揖:“多谢堂兄。”
谢凌微微颔首,儒雅随和的带着小厮离开,独留谢言在那高兴的手舞足蹈。
不知何时,窗外刮起了大风,初春的寒风凌厉刺骨,一阵接着一阵。
谢凌将手负在身后,整个人站在窗户前,他的眸光晦暗不明,一旁的下人欲言又止,又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大人上一次露出这种神态,还是东宫失德,圣上执意包庇太子殿下的时候。
到了中午,风势减小,谢凌眸色已经是漆黑深沉,吩咐道:“让杨益过来。”
“是,主子。”
杨益进来的时候,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他叩了一下首:“属下见过主子。”
最近几日他都在训练营训练暗卫,好端端的,主子怎么将他召回来了。
就在杨益思索主子怎么将他召回来的时候,谢凌突然出了声:“前年向秦家下聘的时候,你是跟着去了江州,那你当时跟秦大人见过面吗?”
秦大人,那不是少夫人的父亲,主子的岳丈大人吗。
杨益怔了一下:“当时时间紧迫,属下一到江州便去了秦家,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秦大人。”
“那你觉得秦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属下觉得秦大人性子随和,为人敦厚老实。”
闻言,谢凌转身,清浅含笑的目光异常犀利:“何以见得?”
主子很少表现出这么强的侵略性,杨益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头道:“因为当时属下将聘礼单子交给秦大人的时候,他显然非常紧张,都急出汗了。除此之外,他面对国公府派过去的人事,态度非常和善。”
“主子是在怀疑秦大人做了什么事吗?”
谢凌做事敏锐,在听完二夫人那一句无意的话,他只是有些怀疑,但没有证据。
而且这个怀疑也很荒诞,因为他并不认为江州秦家有这个胆子敢偷梁换柱。
见主子真的在怀疑少夫人的父亲,杨益大着胆子帮秦父说话:“主子,属下觉得秦大人应该是个极好的人,因为属下在江州城那几日,秦大人对我们国公府的人都客客气气的,更甚至于到了毕恭毕敬的地步,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不正当的事情来呢。”
百年世族之所以能够在王朝更迭中屹立不倒,除却家族子弟都很出色,更大的原因是百年世族家风清正,行事端正,他
们若真做了不端正的事,那无疑是将家族名声踩在脚下,也不会在王朝更迭中屹立不倒。
更何况,杨益觉得主子的岳丈大人为人憨厚,不像是会做不正当事的人。
谢凌负手看向窗外,江州秦家虽然不及京城世家繁华昌盛,但作为一方望族,也足够让人尊崇。
那么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自然知道一纸婚约的重要性,在这种情况下,秦家没道理做出那样的事来。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忽略了。
“那你在去秦家之后,除了见到秦大人跟少夫人,你还见过谁?”
杨益低声回答:“回主子,除了秦大人跟少夫人,秦家其他的人,属下并未见过。”
许久,才听到谢凌富有磁性的声音:“你下去吧。”
“属下遵命。”
==二更==
灯笼高挂,正房喜气洋洋。
奶娘送姑娘跟秦含到房门口,笑道:“姐儿与二小姐肯定有体己话要说,老奴就不进去了。”
眼下正是在谢国公府,一举一动都不能掉以轻心,秦含温婉道:“麻烦奶娘了。”
一到里屋,人的身子就暖洋洋的,秦若指若削葱,亲自给秦含倒了杯茶,娇俏道:“长姐请喝茶。”
“谢国公府还真是家族鼎盛,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府中陈设,都是数一数二的。”秦含一脸温柔的将茶盏接过来,感慨道:“更难得的是国公府的几个长辈看起来都很慈爱,深宅内院中,没有婆媳跟妯娌问题,还真是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