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曦度很快,拨了电话给她,请她持续跟进数据。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再响起,来电话的是潘乔木。
但刚才,她的邮件只给了韩方。
陈家娴注视着这个名字,按下通话键。
潘乔木公事公办地请她把报告所用的全部数据到他的邮箱,他将在明天出差的路上仔细研究。
陈家娴公事公办地问,那你会看好原住民经济吗?
潘乔木顿了顿,公事公办地告诉她,有盈利空间,不代表可以成为板块经济支柱。这么一点点盈利,卓秀不在乎。
陈家娴有些失望,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应了。
结束了简短的对话,陈家娴关了灯,躺在床上。
她还没来得及给宿舍装窗帘。于是,从床尾的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见明亮的满月高悬于夜空。
这样美丽的满月。
月亮,和女人,和潮汐,总是密不可分。
她用工作努力压抑住的情绪再次如潮水漫涨。
……
“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你。”
……
陈家娴看着窗外的月亮。她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也不想再自厌与自卑。哪怕再卑劣、再不堪、再狼狈,那也是她自己。
她要爱这样的自己。
陈家娴用被子卷过自己的头,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
陈家娴哭了很久。
一个人,会为什么而哭呢?
爱别离?
怨憎会?
求不得?
哭不能解决问题,但哭能倾泻伤痛。人类哭泣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
陈家娴哭着哭着,曾经的委屈仿佛也没那么委屈,那些愤怒、不甘、窘迫、恐惧,也逐渐随着眼泪流出。
哭到最后,陈家娴甚至觉得有些神清气爽。
灰扑扑的二十年随着眼泪过去了,不和解也没关系,因为无论遭遇什么伤害,她依旧会去好好面对生活。
爱自己,给了她勇气。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爱和光。
……
陈家娴哭累了,捂着被子动了动,枕边的手机倏忽滑落,掉在地上。
陈家娴捡起手机,翻过来,检查手机屏幕。
她的目光微微凝滞。
她和潘乔木的电话,居然——
一直在通话中。
那则工作电话结束后,她大概忘记按掉,而潘乔木居然也没有按掉。
她哭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陈家娴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对面,她能听见很轻微的呼吸声。
他陪伴她哭了三个小时吗?
“潘乔木。”她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潘乔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沉默几秒钟后,潘乔木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