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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谎言（第2页）

“在这儿！在这儿！”

一束强光直直地照射在林一的身上，毫无遮掩地暴露出他现在的狼狈模样。

“林一，我看见你了！”她带着哭腔喊道，向他奔去。

在光芒的映衬下，林一也看清了不远处手持电筒灰头土脸仿佛难民一般脏兮兮的吴因因。那束光芒，仿佛是圣母玛利亚头顶上的圣光。而此时的玛利亚，更像是被王子抛弃的灰姑娘。

“因因……”

也是到后来，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吴因因总会添油加醋地形容一下当时林一半截身子被埋在石块里的狼狈模样。

林一也不得不承认，当吴因因跨越重重阻碍，以身犯险来救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确实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但他绝不认为那就是爱情。就像一个英雄救美的俗套故事一样，如果最后美人选择对英雄以身相许，多半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林一不是美人，也从没想过会以身相许来报恩。但那件事之后，他和吴因因之间的关系还是跨越了一大步。他且打算以自由恋爱的名义和她相处着。这一消息传到吴因因的耳中时，她脸上的欢喜瞬间变得难以掩盖。她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情绪向

来都是呈现在脸上。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能感受得到。”

“感受到什么？”

“你心里有我，是不是？”吴因因半靠在林一的怀里，一双明媚娇眸认真地盯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额，这，是——吧。”

“‘是吧’是什么意思？”

“是吧”的意思，就是当时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于是给这段关系做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但林一知道自己当然不能这么实诚地回答问题，毕竟是他主动提出“自由恋爱”的关系的。

于是，他决定对她撒一个谎。

“是！对！您说得对，有你，我心里有你。”

“真想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要是敢骗我！”

“嗯？”

“我就把你杀了，然后跳湖自尽。”

“我发誓，我绝对不骗你。”林一三指对天，信誓旦旦地做发誓状。

吴因因继续盯着林一，直到看得他后背发毛，眼神那股狠劲才缓和了下去。她继续道：“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找不着你，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你怎么想的？”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你真的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好一姑娘，又是大好的年华，就算之前那一下子我没了，你也得好好活着，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温柔的体贴的帅气的有才华的

，什么男人找不到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我又有什么不一样，少只眼睛还是多张嘴？”

“你就是不一样。”

“……”

在和吴因因确定自由恋爱关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一都不敢直视这段在他看来有些失衡的男女关系。吴因因的情感就像高挂天空的太阳一样，来得热情炽烈，赤裸裸地不带一丝遮掩，这反倒映衬得在这段关系里摇摆不定的林一像极了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臭虫，他向往光明却又害怕光明暴露出他畏缩的身形，于是只能一个劲地在明暗之间的灰色地带挣扎徘徊。

后来的三年，他与吴因因以爱情的名义做了很多事情。他们一起见证了华夏楼的亮灯仪式，一起见证了七星信号塔成为了西南三十七区的新地标建筑，一起看着万象街一天天变得繁荣。林一以为，这段自由恋爱的关系，会像这样亘古不变地保持下去。直到吴因因抛出一个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是当时的林一完全没有考虑过的，所以他也无法直接给出答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想，怎么不想呢。”林一下意识地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吴因因一把抓起林一的手，就要往婚姻登记处去。但林一的脚却仿佛是打在地里的木桩一样，纹丝不动。

“因因。结婚是一件大事，我

们应该慎重考虑。”

“我早就考虑清楚了。”

“但是我还没有考虑清楚。”

吴因因离开的时候，眼睛是红通通的。后来林一煲了很多电话粥，才让她的心情变得稍微好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