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道:“好。”同时作势欲取下面纱,却是声落剑出,剑势一如破竹,直指其眉心,一剑令其毙命,看着他暴突的双目,我只冷冷一笑,轻敌最是兵家大忌,往往一招便可决定生死。
“姑娘,你杀人了?”此时,身后又突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掩含着无限的担忧。
我闻声便欲转身再战,可此时胸口翻涌的血气却令我止住了脚步。拢眉望去,细细端详,对面的那名年轻男子一身的书生打扮,一双明眸,不禁让人感叹造物者怎会造就出如此清澈的眸子,如清冽的泉水,似冰清的雪花。他的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似带着三分笑意,只是他的脸色却格外的苍白,在晨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有种病态的朦胧。
而他此时正充满疑惑的望着我,不解地再次说道:“姑娘,你杀人了。”而这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仍未答话,而是静心调息,平复此时体内翻涌的血脉,只是,喉间发甜,“噗……”吐出了一口血水,而体内的真气再也不受我控制的再次游走。
“姑娘?”那书生上前一步,扶助了我猛然下滑的身体,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脉门之上,立时,他的面上出现了几分了然的神情,复又染上红云,然后才小声的说道:“姑娘,你中了毒,我家就在附近,有现成的草药,让我帮你医治,好吗?”
略一沉吟我便冲他缓缓点了点头,我昨夜便往逍遥宫发了信号,根据时间推算,不出一个时辰宫内的宫女便会来此接应我的,因此着实没有必要和他硬碰,我便任由他扶着,两人朝一条小路走去。
遇见
——聚聚散散浮云浮萍浮生如梦,虚虚幻幻人世人间人生几何。
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举目四望皆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行至半山腰处,便依稀可见不远处一间小巧而精致的木屋,古朴纯然。走至近处只见屋外种满了各种草药,虽然没有花草的鲜亮,倒也别致。架子上晾晒着的各种药材,使周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这名男子竟真是位郎中,他小心翼翼的将我扶进屋内,和声说道:“姑娘你先在屋里休息下,不要随意的走动,免得毒性再发作,在下这就去熬药。”我则仅冲他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静心凝神,而他也未再多做耽搁便转身出去寻着各种草药,生火熬药。
良久,药香如蝶,满室翩跹,我也终是稳住了体内的真气,这时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分神环视四周,这屋内的布置虽十分的简单,却又处处都透着心意,一个竹杯,一袭木榻似乎都是主人亲手所作,因此显得别有一番自得的惬意和亲切,还流露出一股温馨。
片刻,先是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随后是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姑娘,你先将面纱取下来吧。”说着他便将药碗递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
闻言我眼神蓦地一冷,心道飞飞的容貌且不可让他人见到,以免招惹事端。而他则是一愣,疑惑的望着我,不明所以。此时,我心念一转低眉敛目,眼角染愁,便幽幽的说道:“小女子的容貌早已尽毁,所以……”
“姑娘……”他听罢一时不知所措,脸上还带着几分自责的愧疚,又连忙说道:“恕在下唐突,药就先放在桌上,姑娘趁热喝了吧。”说罢他便急忙走出屋去。
见他离开,我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来到了桌前,一只手端起了药碗,放在鼻翼轻嗅了下,虽只是略通医理,我也知道这确是一剂解毒养身的良药。我微微皱了下眉,揭开面纱,便仰头将手中的汤药饮尽。一炷香过后,我再次运行真气感应,果真余毒已清,心中一喜却也不住思量,此人竟着如此的医术,可解唐门密毒,却隐居于此,这就不得不引人揣测他的身份了。
“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只见他站在门外轻声问道,含了份小心,似是怕再次唐突于我。
见他如此我不禁心中暗暗发笑,说道:“你进来吧。”见他进到屋来,才继续说道:“我刚刚运功试过了,毒已解。”
闻言他则安心一笑,嘱咐道:“最近你仍需细心调养,最好不要再运功调气,这是我开的调养方子,再食个十天半月就可痊愈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接过方子放好,又问道。
“姑娘,我知道你这次是有自己的苦衷,不过我劝你别再杀人了,众生平等,切勿再造杀孽。孽海茫茫,回头是岸。”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对世间苍生的悲悯,语气坚定地说道。
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不禁一笑,对于他的话也未置可否,只是自怀中取出了一枚玉牌,递到他的面前,正色说道:“日后凭此玉牌,我便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情,以报今日救命之恩。”
他则淡然一笑,说道:“不必了,济世救人是我的本分,姑娘还是把它收好吧。”他并未出手接过玉牌,只是微笑着冲我摆了摆手。
“那你叫什么名字?”
“啊?在下冷云。”他微一怔愣,后抱拳答道。
姓冷吗?我心中不住一动,却仍是冷冷的说道:“好,你的名字我记下了,我是决不会欠别人恩情的。”
却恰在此时,面前突的银光乍现,我眼神一闪,便将冷云推向一侧,只见一枚暗器飞过,落空,狠狠扎进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我紧接着便取下头上发钗,亦是灌劲于腕,射出,便听到屋外一声闷哼,我马上提剑冲到院中,只见到一行三个黑衣人立于屋外,一字排开,其中一人的右臂上有涓涓的血迹留下。
我望了眼身后微微皱眉的冷云,平静的说道:“你的恩情我似乎此刻便可以还了。”说着便提剑上前,再无赘语,此刻,只有手下才能见真章,手中的长剑幻化出无数的剑花,招招凌厉。只是体内的残毒刚清,体力终是不济,以一敌三,持久下去恐难有胜算。如今也惟有速战速决,铤而走险了,想到这里我让出身体的几大要穴,便欲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此时,那三名黑衣人同时提剑攻向我的太渊、膻中、百汇穴,我提剑回护,欲近身重创三人,不过自己受伤似乎也是在所难免,然而他们却是突的同时倒地不起,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我警惕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用脚踢了踢那三人,却是均无反应,而呼吸尚存,似乎只是昏睡了过去的样子。
在我疑惑的当口,冷云缓缓走来,平淡地说道:“他们只是中了迷药。”
“迷药?”我望了望院子里的各种草药,心中也明了了几分,无心深究只淡淡地说道:“那咱们就算扯平了,告辞。”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姑娘请慢。”
“嗯?”我疑惑的转回头来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在下本就不放心你独自下山,如今这情形。”说着他望了望昏倒在地上的三人,继续说道:“看来我也有些事一定要下山去处理了。”原本清澈平静的眼神此时也染上了几分纷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