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阖上双眼仰躺在血泊中,精心梳好的发髻此时凌乱不堪,身上绣满娇艳芙蓉花的冕袍浸泡在大红血色中,脖颈上的青紫清晰可见,秀挺的鼻子还留着血痕,连双手的指甲也都不翼而飞。
已瘫软在地的皇后眼里充斥着心疼与崩溃:“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害死了我的晴儿……”
此刻的她像是衰老了十岁,泪水不要命地顺延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整个人失魂落魄,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死在阁中。
“娘娘您节哀啊。”彩雾和几个宫女将皇后搀扶在椅子上,而盛雪也被控制起来。
“娘娘,奴婢在公主身边发现了她。”
几个粗实婆子的禁锢让她无法动弹,但盛雪有嘴能够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醒来就在这了。”
“这么卑劣的谎话谁会信。”婆子下了力道,盛雪只感觉背后一阵抽痛。
“若是我杀了盛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逃跑,等着你们来抓我吗?”盛雪的话不无道理,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别听她狡辩,盛雪之前在膳房和小公主起过争执,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对她怀恨在心,这才杀了小公主。”人群里有道尖锐的女声,一下把气氛拉到最高点。
盛雪脸色难看,奋力抬头去看那人的样子,结果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如果真是膳房里的宫女,她不应该对她感到陌生,这一定是有人在引导整件
事情的发展,要把自己推入火坑。
“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如果是我和小公主起了冲突,为什么我没被治罪,反而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盛雪如刀锋般冷冽的眼神甩去,令那人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你亲眼所见,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今天小公主死了才说,难不成你早就知道小公主会死在这里了?”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看向盛雪的眼神纷纷转移到那人身上,那人顶不住压力,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没有,奴婢不敢!皇后娘娘,奴婢……”
见事态发展超乎预期,皇后咬紧了牙根才没有失态:“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许妄下定论,你们两个的事以后再说,调查晴儿的死因才是要紧。”
一句“死因”又将话题的中心拉了回来,盛雪趁着几个婆子分神的功夫看清了皇后的脸,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大为震撼。
和刚刚的伤心难过不同,女人脸上除了几道泪痕以及红眼眶之外,一丝悲伤都看不见,眼底只有计划行不通的悔恨,和被察觉暴露的慌张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难道盛晴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盛雪不敢想象,盛晴的死会和皇后有关。
理智告诉自己盛晴是皇后最疼爱的女儿,哪个母亲都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但事实摆在眼前,眼前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心里绝对有鬼。
盛雪打算再试探一番:“皇后娘娘我刚醒
来时发现有人说话,听声音像是女人,我猜她就是杀害公主的真凶。”
“不可能。”皇后很笃定,以至于错过了盛雪眼底闪过的精光。
“娘娘怎么这么确定?”
“我……”当然确定,因为她压根就没亲自动手,怎么可能听到女人的讲话声。
但这话说不出口,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深深印刻在盛雪脑中,令她更加确定皇后就是杀害盛晴的凶手!
从前觉得皇后心计深沉,但总归是爱护孩子的好母亲,如今就连母亲也成为刽子手的一员,盛雪真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盛晴清不清楚自己是命丧谁手。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人群散开,皇帝和淑妃闻声赶来,男人见到尸体也惊了一下,“晴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