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梓潼相貌美,如冰霜染上胭脂色,就看呆了。」
他誇獎的好生直白,還笑眯眯的,一點都不避諱。
謝期有點臉紅,看了周圍一圈,宮女太監們都垂著頭不敢發笑,反而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流雲流霞星兒月兒,被她寵慣壞了,此時在掩口偷笑。
「陛下也是見慣了西京美人兒的,這樣違心誇我,有些言不由衷呢。」
蕭琰拉著她坐下,親自拿了帕子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梓潼這西京第一美人的名頭,本就是實至名歸,再說就算有旁的美人,也入不了朕的眼,朕只覺得梓潼美。」
謝期算是有經驗,可這經驗除了蕭直,便是有些懵懂情誼的明如槐,與蕭直那十年,被打壓磋磨,蕭直從不曾這樣直白熱烈的讚美過她。
謝期此時居然紅透了臉,推推蕭琰:「大家都還在呢,別這樣,怪羞人的。」
蕭琰淡笑,將桌案上的畫作給她瞧:「你看看。」
那上面儼然是一副美人舞劍圖,美人一襲紅衣,樹下舞劍極為颯爽英姿,簡單幾筆就將她神韻勾勒了出來。
謝期本是給他遞來海棠花的,此時見他又是誇讚她,又是給她作畫,從沒受過這種追求手段的謝期,已然有些同手同腳,不知所措了。
蕭琰接過那朵海棠花,替她簪在鬢間。
謝期卻有點不滿意,照了鏡子,她穿著一身華貴艷麗的外袍,卻帶著這麼一小朵粉白海棠,難免不大和宜。
「要不我以後也穿淡一些顏色的衣裳吧。」
「這是為何?」
謝期有些不好意思:「陛下總是穿素淨顏色,時下西京風氣也是追捧魏晉風流,喜素賞白,我穿的這麼奢華,總有些格格不入。」
蕭琰失笑,摸了摸她的頭:「無妨,你喜歡穿什麼便穿什麼就好,不必為了遷就朕而做什麼改變。」
話是這麼說,可謝期還是讓尚宮局做了好幾身藕色,雨過天青,月白的衣裳,為了跟蕭琰相配。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大宴,你可做得來?」
「陛下瞧不起我嗎?且等著,我定辦的妥妥帖帖。」
蕭琰笑而不語,叫幾個有經驗的尚宮幫著,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倒不忍心打擊。
很快便到了中秋大宴,此宴不僅是宴請朝臣及其親眷,更算是一場西京官宦人家男女的大型相親宴,她這位皇后乃是第一次主持宮宴,頭一次亮相,不可謂不鄭重。
而好些西京小世家的姑娘,若能在宮宴上得皇帝皇后肯,給賜個好婚事,便是天大的榮耀了,卯足了勁兒,想要在謝期面前表現一番。
第61章酸澀
因元成溫皇后最愛海棠,在世時時常感嘆海棠花旗期太短,每年只有三四月才能看見,昭烈皇帝愛妻至深,便叫皇宮的花匠潛心研究出一種晚棠來,能開到秋季,九月之後才會謝,昭烈皇帝親自為此種晚棠起名為『念酌』。
謝期與蕭琰成婚後,還能欣賞的海棠花,便是這種名貴品種,只有皇宮中有,民間是欣賞不到的。
然臨近九月下旬,這晚棠也逐漸凋謝,為著中秋宮宴,謝期叫宮中花匠們移了木芙蓉、金桂、菊花等一些秋季開的花點綴雪信殿和御花園。
交代了尚膳局後,一切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沒幾日就到了中秋。
謝期因是頭一次籌備宮宴,就算心中有數,也難免要在多看看,確認一番細節,從尚膳局出來後,便去往雪信殿,中間要經過太液池,金水橋,還有個小園子。
在大梁,中秋可不僅僅是團員之夜,也是女兒家的節日,名為拜月節,取自貂蟬拜月之意,在中秋這日,未假的女孩兒擺上香案,放上香燭果品月餅之類的祭祀,女兒便能生的貂蟬那般花容月貌。
金水橋兩邊,謝期也叫人放上一些香案,方便一些王公大臣家的小姐,心血來潮了好拜一拜月。
剛上金水橋,低頭不見抬頭見,居然看到一熟人,眼前的不正是蕭直,他今日頭戴金冠,穿了一身寶藍王服,端的是英俊挺拔。
他身邊還跟了一個相貌清秀的姑娘,不過梳著少女髮飾,應當是哪個朝臣家的女兒。
蕭直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她入宮,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曾經咫尺可觸碰的人,現在竟成了他根本無緣見到的存在,成了他的皇嬸。
這賭宮牆,曾是他發雄心壯志,一定要逾越的存在,終有一天他會入主乾元殿,成為天下的主人。
然而上輩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帝王,現在卻只是潛龍,被困一隅,身為外臣,根本就入不得內宮。
他很思念她,思念的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眠,而一想到,心愛的女人已與別的男人結為連理,跟別的男人恩愛纏綿,他就痛苦的不能自抑。
他的阿鳶,嫁給了別的男人,也會那樣乖巧貼心的侍奉蕭琰嗎,與蕭琰融為一體,顛鸞倒鳳?
一想到她對自己的恨,對蕭琰的歡喜。
早已下定決心,不會被外物影響的平靜內心,就會掀起狂風驟雨,他恨的幾乎嘔血。
而這麼多天,這是她的阿鳶婚後,他第一次見到她。
她好像過得很好,容光煥發並沒有憔悴之態,反而神采奕奕,眼睛亮的驚人。
很美,而且越發的美了,她在宮裡並沒有受苦,蕭直確認了這件事有些許的安心,可更多的酸澀從胸口湧出,直上他的喉頭,讓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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