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晗還是不撒手:「娘,你晚上會回來嗎?」
這孩子,大概還在為昨晚的事不安呢。
江憶在他臉上掐了一把,道:「阿晗在這,娘不回來還能去哪?」
她都沒發現自己聲音有多柔。
男娃得到承諾總算開心了,又賴在她身上膩歪了好一會兒,才把江憶放出去。
現在剛入了冬,北地的風又冷又硬,吹的人頭昏腦漲。
江憶也是在北方城市成長起來的,很快就適應過來,緊了緊領口,順著印象中的路走到正街。
壽北縣就這麼一條主街,賣的好的鋪子都盤到了這邊。
她記不清具體位置,便從街頭開始走,走了沒幾家,看到前面圍了一群人,好像在議論什麼:「砸成這樣,還能開門了麼?」
「開個屁!東西都被糟蹋完了,拿什麼賣?」
「開不了就開不了唄,你罵什麼人。唉,你聞沒聞到什麼味,怪臭的。」
「我也聞到了。來讓一讓、讓一讓,我過去看看……我的天老爺啊,這是誰幹的啊,惡不噁心?」
「怎麼了怎麼了?」
「裡面被屎尿糊了一牆!」
江憶有種不祥的預感,小身板撥開人群往裡擠。
老少爺們看熱鬧看的正憨,被她擠的抱怨連連,看清來人是誰後立馬住了口。
江憶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們被她容貌震撼,因為出門前她又往臉上塗了黃汁。讓他們閉嘴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口裡被砸、被糟蹋、被屎尿糊成公共廁所的,可不就是她的江氏繡房嗎?!
第9章報復
眼下,櫃檯和繡架拆的拆、砸的砸;
布匹和繡品被剪成碎片,一塊完整的都沒留下。
整個鋪子就跟地震了似的,江憶也是從被劈成兩半的牌匾上,「江氏」那兩個字里認出來這是自己繡坊的。
然而,最慘的還不是這些。為了把江憶往死里噁心,鋪子三面牆都被潑滿了屎尿,現在已經牢牢的凍在牆上,形成一層土黃色的冰壁,想清理都找不到從哪下手。
江憶抱著臂,不發一語。
見她來了,大家都噤了聲,也有心腸好的準備幫她收拾。
對面賣包子的大嬸以為她被打擊到緩不過來,安慰道:「小江啊,收拾收拾再放放味道,個把月就能重開張,別太難過,正巧趁著天冷歇一歇。」
說罷,她又指著幾個街坊啐道:「回家拿鐵鍬去,別在這傻站著。」
大嬸是個熱心人,平時沒少幫襯鄰里。
聽她發話了,被點到名的人點點頭,依言回家去拿工具。
剛轉身,他們聽見小婦人冰冷的聲音:「不必了,謝謝大家。」
大嬸以為江憶不願麻煩別人,拉著她的手道:「沒關係的,大家都搭把手,這點活一會就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