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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恨她,在心愿没有达成之前,永远恨她。他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拼命按着爪儿,不敢伤她,只为了要骗下去。为了将来更好地解决她,现在他必须是仁人君子。他努力平静地对待她,可是不行。
急得心里淌火,怎么做到。汗湿的双颊透出不正常的殷红,仿佛醉酒。怎么做到。
他装不了君子,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狗屁君子。他慌了,怕了,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向她走去。他以为,在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只要好好地对她,她很容易上钩。
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才是“同道中人”,她的心思,只有他懂。
孤独和恐惧总是一块儿来的,寒冷的风还在刮着,啪啪地扇着他们的脸,很疼。他悲哀地想起重重过往,那些碎影都被这阵风刮到眼前来。
越靠近她,它们越清楚。一时一刻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它们太精细了,它们不模糊。
想得他全然不甘,想得他越发焦灼,想得他的脸也不由自主变得狰狞。他是狼不是羊,他藏不了。他越近,代战的心就越紧。像被绳儿勒住,扑扑地跳动,快停止了。
快跑!她惊惧地想着,立刻转身奔向马儿,可是他比她更快,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你干什么,你想对我怎样?”她喊起来,可是那男人已经将手扯住缰绳,在他下一步行动之前,她想也不想,张手就推。
惊惶力大,加上脚下有碎石,他居然被滑倒了,勾住缰绳的手,却还没来得及撤开,拽着马头重重偏向一侧。
活该的报应马上就到,居心不良,吃苦受罪的就是他。
马儿吃痛用力甩,几下子,他没有脱开,却被缰绳缠了好几道,裹住胳膊。于是,接下来,精彩的一幕来了。代战惊诧地看见,他跟着马儿在颠在跑。
“唔。”巨痛马上就来,他却死死地咬住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马很快,贴地拖着他就好像拖一只口袋,在灌风。风推着石子,蹦向他的身体,它们弹跳着,不停地来,他贴地拖着走,躲不开。只能挡住脸,尽力不让伤了。
没多久就闻到了腥味。血出来了,奔腾着在往外撒。
可是这条血道,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结束。
男人在地上滚、爬、推、拉,尝试数次,直到终于摸出腰刀来,赶快扬高另一只手去割缰绳。不过够了好几遍,都够不上。他一次次地扬手,一次次的被迫放下,汗混着血,水一样地流。
老天要玩他,他没办法。颠颠地如赴汤蹈火,肝肠寸断,是他的命。
“我帮你,我帮你!”后悔无妄的揣测,自觉醒悟的代战跟在后面跑,她要还恩。只是刚刚跑了几步,她就摔倒了。
藤蔓勾开裙摆,露出白生生的小腿。暗处的许重生盯在眼里,不由深深吸气。它如脂玉般嫩滑,十个男人看了,至少有九个也会很想摸摸。
甚至不止是摸摸,在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也许还会想……
“出家人六根不净,色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云贵依在范离耳边,悄悄评价。
“他不敢的。”范离嗤之以鼻地冷笑,果然,下一刻许重生就偏过眼睛,不肯再看。而代战也很快起来,接着追。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茫茫的夜里,那马儿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哎。”代战摔伤了,脚扭得很疼。她马上想,这人会怎么样,死了吗,可是他救过我,要是他死了,我……
她觉得他变成这样是因为她误会他是坏人,如果他死了,她就永远欠着良心债。她想得心儿揪紧了,环顾四周却更害怕。空旷的崖边传来阵阵啸吟声,也许很快就有野狼虎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