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扭头看庭渊,见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飓风,莫名有点心里不舒服,一把将飓风扒拉开。
飓风:“……”
伯景郁问庭渊,“他就那么好看?”
庭渊:“不,你不懂,他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伯景郁心塞塞:“我不懂!”
庭渊:“我想要他那样的鼻子。”
伯景郁:“……你还说我说话不清楚,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叫什么话。”
此时飓风松了一口气。
还好庭渊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伯景郁。
庭渊道:“如此证据链就已经完善了,这下他们想要抵赖也抵赖不掉了。”
他转身把刑捕的家属叫过来,“刑捕夫人,你家这粮票是从哪来的?”
刑捕夫人抿着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回答还是不回答。
他们能把自己存在钱庄的箱子都挖出来属实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以至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东西也被发现了,承认与不承认的差别已经不大了。
庭渊出于善心提醒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究竟是诛一族,还是诛三族,夫人,你可得想清楚,诛一族,你的娘家起码不会受到牵连,可若是诛三族,你娘家的亲戚得死一大片。”
有句古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
再大的灾祸,庭渊也相信他们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无论男女,都极少会让灾祸蔓延到家人身上,再者女性的情感要比男性更充沛更感性也更加重感情。
听到庭渊这么说,刑捕夫人没办法再继续闭口不言,她不想让灾祸蔓延到自己家人的身上,横竖这些东西被发现,她都逃不了一死,能保下家人也是好的。
擦干了眼泪,她道:“是县丞夫人给的。”
“她为什么会给你粮票?”
刑捕夫人道:“这是她一贯的伎俩,目的就是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这么一说庭渊便有了大概的猜测。
刑捕夫人道:“这种粮票不记名,我们住进衙门后宅的院子,很多东西都很难在第一时间补齐,她就会带着粮票和东西上门,说是她作为通判夫人有义务关照县丞下属的家眷,大家都是一家人,她给的粮票数额一般都是三五两,说等到发粮后再给她就是了,刚搬过来大家对这里都不熟悉,得仰仗她照顾,男人也在她男人手下做事,对于这种关心即便是明知不怀好意,也得接着,我们都是这样一个个被她拖下水的。”
“每当想要把粮食还给她时,她总说不着急不着急,拖的时间久了容易忘记,等到发现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伯景郁很惊讶,“居然是用这种招数。”
刑捕夫人情绪突然崩溃,“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上了贼船,若是我不收她送来的东西,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害了这个家!”
庭渊问其他家眷,“你们也和刑捕夫人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
一女子说:“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们家位置高,我们家男人刚过来,根基不稳,若是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往后指不定要被怎么穿小鞋。”
这闻人政倒也是个例外。
那女子继续说:“大老远过来上任,人生地不熟,什么都缺,她又是县丞夫人,实在是不好拒绝,也不想得罪了她,到时候在这里日子难过。前院自家男人的日子不好过,这后院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孩子还得去官学念书,这要是他们不让官学的先生好好教,孩子也会毁在他们的手上,即便知道前头是火坑,那也不得不跳。”
有了她二人开口在前,这些家眷们也都各自袒露出自己的心声,诉说自己的委屈。
“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们是真的毫无办法,谁想把自己拴在一条贼船上,朝廷的规矩让官员被迫举家赴任,说是不希望官员拉帮结派,可这不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官员推进火坑,逼着官员向上头官员低头。”
“也不是谁都像闻人司户那样未曾娶妻,没有家室,不需要安置一家子人,让县丞夫人没有可乘之机。”
在此之前,伯景郁从未设想过这一点。
甚至对于这个制度,他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这个制度非常聪明,非常有用,所有官员来自四面八方,谁在本地都没有根基的情况下,政务上没有后顾之忧,这样自然能够减少官员形成派系。
可如今看来,他们都错了。
以前官员形成很多派系,相互制衡,朝堂虽然乱,但起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现如今这种制度下,大家没有背景可以依靠,上下就只能拧成一股绳,不愿意就没活路。
庭渊道:“这或许就是中州官场欺下瞒上的症结所在了。”
就是因为这种制度导致的,新上任的官员随机发配,老的官员升迁调配,总有人为官的时间比你长,总有人的官级比你高。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条食物链就此形成。
这就像是把所有的官员全都扔进海洋里,这些底层的官员全都是小虾米,而上层的官员是海洋的统治者,他们只要联合起来,在海洋里就是无敌的存在。
闻人政就是那个不合群的,所以他得死。
伯景郁重重叹了一口气,“到头来,我竟然是害死闻人政的帮凶……”,,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