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殊一愣,她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見到年長又親切的,慣性使然脫口而出一句爺爺。
可不曾想,時人有忌諱,沒得亂認親戚的道理,更何況是個太監。
但清殊沒什麼顧忌,左右就是把他便宜爹賣了唄,那又怎的?真由著性子來,她敢滿京城認爺爺,幫他便宜爹認爹。
想至此,清殊仰著頭道:「您說得有理,我不叫了。」
「好孩子。」老內監呵呵笑,摸了摸她的頭。
「我悄摸地叫,不讓人聽見唄。」
老內監啞然,片刻後,搖頭笑罵道:「不聽話!」
老內監在做奴才這條道上也算走到頭兒了,伺候過皇帝、又伺候淮安王、再是世子爺,手下小的都得叫聲老祖宗。可那成百上千句的老祖宗,都抵不得今日這小姑娘的一聲爺爺。
見清殊還憂慮著,老內監安慰道:「姑娘且安心,我們家那個看著不好親近,實則是個好哄的,你方才就已然逗樂他了,現下只管在這處玩兒罷,外頭人那樣多,日頭也曬,沒得去跟他們擠。就在這玩,午膳也在這用,我打發人幫你二人傳信兒回去,如何?」
逗樂?他那副冰塊樣就是被逗樂後的嗎?
清殊有些不信,但是老內監循循善誘,語氣又溫和,她已經被說動了一大半,程鈺更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這會子聽說能在這玩,早把永平王世子忘在腦後,還勸她也留在這裡。
清殊不理他,又問道:「那永平王世子現下在甚麼地方?我們也想瞧瞧他去。」
老內監還未說話,裡頭卻傳來少爺的聲音。
「怎麼?不是來尋我說話的?又仰慕旁人了?」
清殊難得梗住:「……」
老內監捂著嘴偷笑,小聲道:「放心罷,小世子用過午膳就來了,你只管在這邊玩兒邊等著。」
清殊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時辰一晃而過,程鈺玩得樂不思蜀。
原本他還拘謹著,怕吵到世子,結果發現裡頭的人根本不管他,這下便撒了歡,打發人拿竿子去釣魚。原先他母親不許他靠近水邊,因此他雖是個小主人家,卻也有頗多不自由。現下倒叫他快活得很。
老內監事事有求必應,吃的喝的擺了滿滿一桌子,裡頭有些花樣還是王府帶來的,叫清殊受用得很。
她還想問問那點心方子,回頭叫彩袖學著做,又怕這是府中的獨門配方不外傳。
老內監卻呵呵笑道:「這有甚麼難?一會子便叫人抄一份送與你帶回去。我家這個不愛吃點心,花樣略繁瑣些就要發脾氣,粗茶淡飯倒吃得習慣些。你若愛吃,那可求之不得。」
清殊驚訝,「嘖嘖,怎的有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老內監又笑得停不下來,「可不,府上的師傅都不敢把菜做太精細,父子倆都是一樣的脾性。這些師傅們又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手,一身本事施展不開,故而每每外出,便做一籃子好的帶上,有人能識貨,也不枉費他們的手藝了。」
清殊也樂得不行,「還有呢還有呢?」
老內監又說了不少事,一時間,清殊心裡頭對這個凶名在外的殿下也沒什麼怕味了。
作者有話說:
袁兆:輪到我難產了
第14章竊玉
◎妹妹衝動啦◎
白胖內監雖百般強留,清殊卻到底有些分寸,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用過午膳便拉著程鈺告辭了。
裡面那世子爺也不知甚麼來頭,看那面相也不是好惹的,稱了他心還好說,若不小心得罪了,怕是要帶累全家。因此,清殊也懶得管程鈺那檔子事兒了,那永平王世子愛來不來吧,沒陪那小世子玩,好歹陰差陽錯陪了大世子,說到底,真怪罪下來,左右要挨打的也不是她。
渾然忘記了自己要挨打的程鈺還哭喪著臉,頗為不舍,一步三嘆,回味著方才的妙。
「唉,妹妹,我一向也見過世面,如今看來我就是那個……水底下什麼癩□□來著?」
清殊翻了個白眼:「那叫井底之蛙。」
「啊正是!我就是那井底之蛙!」程鈺一拍腦袋,頗有些忿忿,「你說世子爺出個門罷了,怎的帶恁多好玩意兒,又是琉璃萬花筒,又是尚大師鑄的劍!最稀奇的是他削木頭的那把刀,我記得是聖上親賜的挽月刃,削鐵如泥!」
清殊挑眉:「難怪你方才在裡面探頭探腦,怎麼?你一個國公家嫡子,還眼熱人家的刀不成?」
程鈺臉一紅,頗為害臊地抓了抓頭,嘿嘿一笑道:「嗨,這話我也只在你面前說說罷了,哪有大丈夫不愛刀啊劍的,更何況是那等極品利器。」
「再則,我國公府嫡子怎麼啦?你是不知我的苦處!」程鈺說到這裡又皺起眉,喪氣道,「旁人以為我家多風光呢,實則我就是個收破爛的,凡是添點甚麼,必然是我哥哥們先挑,挑完才輪得到我,那些寶弓寶劍都是他們剩下的,我可曾像世子爺那般獨有一把?」
他是個沒心眼的,一不留神就抱怨起了家事,身後跟著的丫鬟媳婦面色都變了,想攔著又不敢插嘴。
清殊不動聲色掃了一眼,他們這是怕她將國公府秘辛聽了去,到時候亂傳兄弟不睦之類的謠言。
心下有了數,她便故作刁蠻道:「你?大丈夫?哪有遇事躲我身後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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