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填埋的土坑,刨出两三具尸体后现这些尸体生前惨遭虐杀枭,只是尸身腐烂破败魂魄也不在尸体周围徘徊,也没有僵硬化尸的征兆,说明这些尸体是“遂愿”后下地府投胎去了,如果滞留阳间的新魂怨鬼胆敢靠近自己,那么魂飞魄散就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也就是说那些原本应该死在山坳内的士卒被押到这里挖坑让这些尸体入土为安?
看来这个伪装成武夫的修士还有点妇人之仁,这样的人最好对付。
汉子离开何家沟,沿着那对男女的脚印继续行走。
裴魏二人沿途路过青芒国着名的濯缨瀑,宽达三十丈的巨型断崖瀑布倾泻如神女裙摆,据说青芒国一位开国将领曾在此清洗染血簪缨头盔,此地便命名为濯缨瀑。
瀑布下方河流之上有一座吊桥,绳桥桥头一侧有镇水石牛,只是年代久远,石牛临近瀑布水汽浓郁,积浮土长青苔,远远看去如同翠绿色的鼓包,还有不少蟾蜍蛤蟆在石牛背上,待二人靠近,这些蛙蟾纷纷跳下石牛不知所踪。
青苔石牛,古桥悠悠。
走上晃晃荡荡的绳桥,虽然桥板滑溜,可胜在绳索粗壮结实,走到浮桥中心遥望瀑布聆听水声,不由心胸开阔,一吐胸中积郁之气。
魏展眉松开束绳结,披肩长上满是细碎水珠,阳光照射下晶莹璀璨,比不远处的彩虹更加夺人眼眶。
湍急河流之中更有不少野生鱼逆流而上,奈何裴宁这个灶房出身的小兵在关宁切的都是咸鱼,价格不菲的鲜鱼都是大厨亲自动手的,于是两人逮的鱼都是由魏展眉处理的。
幸好念珠之中有烈酒,不然还真没东西去腥,煮了一锅鱼汤,两人终于吃了一顿没有梅干菜饼的伙食了。
下山后寻着一处破庙,便决定在庙中歇息一晚在走。
走近看庙宇不大,青砖黑瓦,翘曲屋檐上掉了不少瓦片,砖缝之中杂草丛生,一些蛇虫百脚在两人靠近后四散而逃。
走在前面的裴宁以地上枯枝拨开大大小小的蛛网,抬头看到道观匾额歪歪斜斜挂在上方,上书翠山观。
方丈之地的观内前堂破砖烂瓦碎落一地,积水泛黄,观内徒有四壁完好,只剩最后一处瓦片完整处留下一片干爽之地,这才保存下一张香案,一个留双耳刻有祥云纹的青铜香炉。
裴宁有些恍惚,好似自己穿越而来遇到狐仙的画面历历在目,于是心意微动,从念珠之中取出三炷香,掏出火折子点燃后朝着香案拜了三拜,随后插在了香炉之中。
岁月侵蚀导致后堂厢房灶房早已梁断墙折,所幸倒塌的石墙封死了道观后门,如今只需提防前门即可。
两人走到那处干爽地带稍加打扫,腾出地后原地坐下,从竹箱中掏出象棋大小的梅干菜饼和水囊吃喝了起来。
”公子,这废弃道观破败不堪,烧香空拜有用吗?”魏展眉腮帮子鼓鼓,含糊不清问道。
裴宁耸耸肩:“我们暂住歇脚,如果道观所敬祖师神仙早已不再庇护这里,我也没得办法了,那三炷香就当是叩门礼敬了。”
黑夜中,一道人影远远注视着破败道观,如饿狼环伺。
到了后半夜,裴宁结束值夜,与魏展眉交班后便躲到墙角和衣而睡,一刻钟后,香灰被夜风吹拂,掉在了裴宁的鼻头上,立刻将其惊醒!
环顾四周,魏展眉不见了!
无需睁眼,便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拳罡击穿墙壁直冲自己而来。
双臂护头的裴宁被一拳打的倒飞出去,中拳臂膀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当裴宁抬头,只见一位身材敦实的布衣带刀独眼汉子细细打量自己,汉子左手掐着魏展眉的脖子,破甲境的武花魁此时毫无反抗之力。
独眼汉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赎了花魁就想一走了之,你那点所谓的违约金也就是给你自己买的全尸钱罢了。”
呼吸困难满脸涨红的魏展眉眼中满是绝望,这个昔年在自己身上下了重注的武夫居然找上门来了。
独眼武夫眉间狭窄,鼻带鹰钩,此时居高临下叫嚣道:“想要英雄救美?一个武道底子稀烂的蹩脚货,今天我就要在这里给这小娘皮破瓜,如果被你捷足先登,老子就把你剁了喂狼。”
说完,独眼武夫一把将魏展眉外衣扯掉,再剥下裤子,露出白藕一般的胳膊和长腿。
裴宁现此时自己并不需要制怒,内心出奇的平静,于是缓缓起身。
独眼武夫并不奇怪,能在军伍围杀之局中全身而退,还斩了那位破甲境巅峰队长的头颅,肯定是有点压箱底本事的,只是这小子是个没脾气的主?自己辣手摧花他一点也不生气?
独眼武夫将魏展眉剥的精光,挑衅似的嗅了嗅花魁贴身衣物,而后面带猥琐道:“小子,老夫见你心性尚可,挨了老夫一拳还能站起来,要不你做老夫徒弟,待我享用完,就将这小娘皮赏给你。”
裴宁保持沉默,眼中没有春光乍泄的魏展眉,只有那个唾沫横飞的独眼武夫。
独眼武夫作势就要解下腰带,“呦呵”一声道:“想杀我?不如在那乖乖看戏。”
裴宁从念珠之中取出张闯军功换来的雁翎刀,沈泉送的直刀则押后使用。
抽刀出鞘,些许月光映照在刀身上竟如水波流转。
独眼武夫故作惊讶:“并铁打造的秋水雁翎刀?你是唐国军伍出身?”
裴宁不声不响向前掠去,陈诚说过,大唐精锐上阵杀敌从不呐喊厮吼,只是将气力全部节省下来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