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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冤有头债有主(第1页)

四人两两一组在岔道口告别,刘子祥走上前拍着裴宁肩膀道:“打个商量,下次能否别喊二刀刘。”

裴宁一本正经道:“好的二刀刘,没问题二刀刘。”

刘子祥作势要打,裴宁一个箭步躲到魏展眉身后地鼠一样探头探脑,嘴里叫嚣着:“来打我呀。”

赵无咎提醒裴宁道:“雷法修行不易,裴兄不到生死关头切不可再次祭出雷符,须知此符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徒遭惹人眼红。”

先前赵无咎还在奇怪一个武夫怎么会有雷法符箓,修行雷法的人本就少,能做雷符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一张掌心雷符绝对是豪伐世家以人情加神仙钱买下来后传承有序的,面对鬼物都不用释放,只需亮一下雷符,鬼物便要绕道而走,不过既然是裴家子弟,这就说的通了。

裴宁促狭说道:“生死关头你也没有用自己的符箓独自逃生啊,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嘛。”

小道童打个稽,郑重说道:“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刘子祥抱拳:“要是路过余杭,诸位可以去余杭州讲武堂找我。”

裴宁咧嘴一笑:“要是以后去关宁记得找我。”

分道扬镳,客栈马匹早已被军伍征调,魏展眉背着状元箱带路,重要物品都放在了裴宁的篁竹念珠中,为了掩人耳目箱子中只放了多买的换洗衣物干粮腊肉和一些碎银铜钱,腰悬水囊,状元箱两侧还有扶手延伸至头顶,缝上油布还可以挡雨遮阳,确实是书生赶路必备之物,还好茶宠青蟹和翻肚睡觉的一对海鲜离开了,不然还真腾不出地来。

裴宁腰配沈泉送的法刀落后一步,佩刀主要是能吓唬走一些饥民暴徒,要知道自己在客栈昏睡中刘子祥出去打探过情报了,六子夺嫡打的极为焦灼,现如今正是冬季,各户人家除了留一把菜刀锄头剪子,所有铁器一律征调熔铸成兵器,青壮年要么逃兵役早早躲掉,要么被征召入伍做皇权路上的垫脚石,数百户人家中男丁只剩残疾和黄口小儿,就连县衙麾下的捕快都是些老掉牙的男子。

魏展眉之前在渔夫县询问老魏庄的位置,县里上了年纪的皂吏回忆说老魏庄小魏庄在渔夫县南边约摸一千里路,自己年轻时走镖曾经在那里购置过物资,两个村庄挨的极近,只是一条蜿蜒曲折形似蜈蚣的山岭将两个村庄横隔起来,若是翻山而过下去便是,只是去那蜈蚣岭的路上如今鬼物盗匪聚集,绕道而行得花两三个月。

二人一路前行,无人维护的官道上杂草疯长,两侧粗些的树木多半被兵匪砍掉,只留下些许手臂粗细不成材的树苗,二人没有隐匿身形,两位破甲境武夫足以在青芒国外围横着走了。

星夜兼程,沿途活人没见着几个,冤鬼游魂倒是遇见不少,遥想当年刚刚穿越而来,若是没有狐仙官代替第三把火坐镇自己肩头,以当时孱弱的神魂,怕是会引来鬼物阴魅附身摄取阳气,那会狐仙官只要坐在自己肩膀上,一股由心底生的温暖才让让自己渡过那晚寒冷的夜。

身为破甲武夫,便已经能将灵气化为真气运转全身催动气力,虽不能用来施展仙术修行道法,可借着灵气的开眼,破甲境武夫是能看到些阴物鬼魅的。

二人各自的三把火在鬼魅眼中虽不及金身武夫那般恍如大日融金,却也当的起刚烈至极一说,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裴宁有些疑惑,先前荒野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游鬼怨魂,怎么到了这里出现数十个无头魂魄?

这些魂魄明显是新死的,死前所穿衣物和各自样貌致命伤等等依稀可见。

果不其然,与那魂魄数量对等的尸体出现在前方荒地之中,都是些青壮男子,只是头颅皆无,无头魂魄被困在自己尸体附近。

魏展眉询问道:“为何这些魂魄都在自己尸体附近徘徊?”

裴宁解释道:“鬼守尸现象,鬼差无法接引冤死横死的魂魄,在被度或者凶手被抓住祭奠之前,他们就只能在尸体周围一亩三分地游荡漂泊无法投胎转世,时日长了被人间罡风惊雷消磨去了记忆,便只会遵循本能和遗留的怨恨攻击一切进入领地的活物,战场之上这些被称为阴兵鬼将,朝野上下被称为冤魂厉鬼。”

“所以鬼屋凶宅和鬼打墙就是这么来的?”魏展眉反问。

裴宁点头:”这就是那些以戾气瘴气为食增长力量的冤魂会不停的重复生前遇害的场景,一是将自己被杀的情景以幻觉梦境的方式袭击进入自己领地的生者,二是仍旧希望有人可以帮他们手刃凶徒,以希望报仇雪恨后摆脱这无限重演的被害循环。”

夜风吹来,魏展眉鼻子抽了抽:“西南方有血腥味!很浓重。”

一个写着何家沟的木牌倒在前方官道上,二人上前查看,只见附近下草木泥土中明显有马蹄和鞋印,人数不多可能是一支巡逻部队,顺着鞋印前行绕过山坳树林,一栋栋青砖黑瓦的硬山顶民房出现在二人眼前,只是远观窗户并无一点灯火,且房屋破败寂静阴冷,全无狗吠鸡鸣打更声,生机全无。

越是靠近血腥味愈加浓重,二人小心接近民宅贴墙而行,进何家沟的一瞬间,魏展眉捂住嘴,双目圆瞪,裴宁面色凝重。

眼前尽是手脚被捆绑后屠戮的尸体,女子尸身衣不蔽体,两人缓缓前行,走完一圈后现财物粮食牲口被洗劫一空,成年男子头颅皆被枭,脖颈处刀口干净利落,显然是一刀砍断,一处被拆了房梁门板做柴火的房屋天井中还有几口生火造饭后遗留的木炭和三角支锅架,一看便是行伍留宿的痕迹。

村民的魂魄聚集在此处阴恻恻的哭泣哀嚎。

乱世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大抵如此吧。

有过关宁灶房经验的裴宁推断这支军伍约摸有三十余人。

不知为何没有暴怒的裴宁冷静道:“只割青壮年级,且村庄不留活口,这是典型的杀良冒功,看碳火余温,这支军伍并未走远,追上去。”

魏展眉强忍着不适沉默跟上,虽然小时候也经历过兵荒马乱,可自从进了青楼便是锦衣玉食了,那帮乱兵中有没有实力远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只是眼前这等惨况着实刺痛了女子的心。

二人顺着行军痕迹快追击,约摸半个时辰后,在一处三面环绕的山坳内,现了扎营休息的四座帐篷,负责了望的斥候昏昏欲睡,巡逻士卒草草转了一圈便搓着手哈气取暖折返回自己营帐中。

裴宁示意魏展眉原地等待,自己匍匐前进向营帐外侧堆放的数个染血麻袋,一打开麻袋果不其然全是青壮年的头颅,个个死不瞑目,僵硬苍白的面容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裴宁打了一个手势,魏展眉黑夜中清晰看到这个约定好的手势是暗中隐蔽后支援的意思。

悄无声息抽出沈泉赠送的法刀,摸黑走进帐篷的裴宁划开了十位睡梦中士卒的喉咙,当他走出军帐时,敌袭的呼喊响彻山坳,虽然此时四肢身躯被枷锁符,背山符束缚,可如今的裴宁不再是初上战场的菜鸟,火把照亮了他略显稚嫩的脸庞和法刀,十余位刀盾士卒将军帐半包围起来,身后七八位重甲步卒正在匆忙穿戴盔甲。

自己身体内入骨的雷符反噬极重,短时间是不会再用了,除非确定使用后有人护自己周全,不然使用雷法后浑身麻痹灼痛异常,也就是靠着大道亲水和濯垢泉的常年浸泡累加的恢复力,不然光是对雷法理解不深便能要施术者重伤不起。

裴宁没有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挥刀横扫,法刀锋锐无匹,远胜青芒国制式武器,两位士卒以牛皮蒙浸桐油木的盾牌掩护自己,没想到被对方直刀如热刀切黄油般一下斩开,连同人头一起滚落地面。

周围士卒骇然,纷纷将鸡肋盾牌抛弃。

正在穿重甲的步卒中,这支小队的队长边穿戴甲胄边仔细观察来袭者和炮灰消耗战,试图看出什么门道来,自己这支小队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军,敢独自一人袭击官军的,八成是其他皇子麾下的散兵游勇。

这十个刀牌兵皆是新兵,先前屠村的原因杀良冒功是其一,让这些新兵见见血练练胆子是其二,当兵的怎么能没有匪气,顺带补充一下军粮和军饷,乱世人命皆草芥,怪就怪这个村庄运气不好。

重甲步卒穿戴完毕,前方的新兵杀的就剩两个,其中一个顶不住压力转身就要跑,却被后方的穿重甲老兵一刀毙命:“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幸存的那位步兵面露决绝,高举弯刀冲向实力远自己的敌人,裴宁干净利落的连刀带人一起腰斩。

其中一位老兵出声询问道:“这位兄弟可是四皇子麾下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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