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脸的柳月梢面带刻薄道:“你无法修行这副皮囊能保持多久?山上仙人不老路,世间百态众生相,三十年对我们来说弹指一挥,还想以武入剑道,山下文人墨客的志怪小说看了吧?”
林青锋对此无动于衷:“师兄都可以练气画符,我为什么不能以武入剑道。”
司延锁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师弟你狡辩归狡辩,不要带上师兄我。”
柳月梢气的就差拍桌子了:“千剑山有你们这两个剑魁,真是笑都能把外人笑死,气煞我也!”
柳月梢起身拂袖离去,司延锁与林青锋没有丝毫负担,二人对着桌上饭菜一阵风卷残云。
司延锁腮帮子鼓鼓边吃边说:“咱山门财务吃紧的很,柳月梢回乡探亲宗门不会管,可是费用得她自己出,当然庶务司出门也得自己赚钱。”
林青锋疑惑到:“这么拮据?”
司延锁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饭痛心疾:“千剑山青衫宗是剑宗,剑修最值钱的物件都在用来铸造缝补自己那柄飞剑了,而那些先天剑胚又勤于修炼,哪有时间赚钱,不然你以为拜剑山玄天宗为何后来居上?因为他们门下弟子不用为财路愁啊!
吃完了饭,司延锁坐在躺椅上,随手摘了狗尾巴草叼着,拍着大腿哼着小曲晒太阳。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
林青锋则开始练剑,只是他不管站立还是半蹲,始终保持拔剑姿势,剑是好剑,云纹钢锻造千锤百炼,能称的上利器两个字,只是司延锁从未见过此剑出鞘,也许跟自己那柄唬人的桃木剑一样,只有一把剑鞘和剑柄。
不知道裴小友怎么样了,有些怀念镖局队伍中短暂的相处了,美艳尸魔,值班趣闻,边塞风光,手撕羊肉,聊天扯皮,趣味无穷啊!
青芒国一处渡口,裴宁与魏展眉相对而立,只是裴宁站在岸边,魏展眉没有扮男装站在船头。
“这封信你交给世子,我是她的亲兵也是死侍,你先接替我的职位,如果世子将你下放到关宁铁骑其他营队,那你就先照做。”裴宁从念珠之中取出一些黄白之物和日用品,连同一封信一起交给魏展眉。
高挑女子顺从接过:“被吊着的那会,如果杨勇信不现身,你真会杀我吗?”
裴宁默然看了眼魏展眉,平静说道:“你死了吗?”
随后裴宁说道:“等我独自去趟龙虎山,便会回关宁。”
渡船杨帆启航,两人没有挥手告别,只是魏展眉在船头看了很久,一直到目力穷尽时,才欲转身回舱。
江风鼓荡,吹的女子身上衣物贴身后更加凸显玲珑身段,当真是烈烈江风也有形状,还是那帮读书人最会讲荤话。
魏展眉一个回身,两个彪形大汉一脸坏笑搓着手靠近,其中一位满脸龌龊笑到:“在下吴大勇,这是我弟弟吴二勇,这位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与我哥两听听,没准我们还能帮姑娘你排忧解难。”
魏展眉低头侧身想要绕开两个色胚,却被那俩汉子左堵右挡,生生逼到了船舷边。
被称为弟弟的吴二勇则目光在女子弱肩柳腰上使劲徘徊:“岸上那瘦弱男子是你相好?听哥哥一句劝,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在这世道吃口饱饭都难,更别说保护姑娘你了,我们兄弟两现在已经是铜皮境巅峰武夫了,一位皇子麾下的嫡系将军都要亲自招我们入伍做校尉嘞!”
得意洋洋的两位彪形大汉面露骄傲,只是眉头带箭,底层的江湖武把式,做事冲动不过脑,连自己要被征招上战场当炮灰都不知道,实属肌肉达头脑简单的代表人物了。
身形柔弱似柳条的女子满脸羞红如未经人事的小家碧玉,眼神躲躲闪闪,睫毛眨眨如蝴蝶翻飞,看的那吴大勇口水流下来了都不自知。
“两位哥哥去的可是二皇子麾下?”魏展眉嗓音软糯,一声哥哥叫的两位彪形大汉心中乐开了花。
率先开口搭讪的吴大勇夸着海口道:“姑娘还知道的挺多,我们兄弟俩去的是二皇子麾下,现如今就属二皇子麾下部队最多,那四皇子已经节节败退,只要等二皇子打入京城坐稳皇位,到时候我们就是开国武将了!”
其实两位大汉知道,二皇子麾下部队虽多,可江湖草莽和匪将乱兵居多,好些个杀良冒功动辄屠村的事都是二皇子麾下部队做出来的,乱世人命如草芥,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邀功总比上战场搏命来的安稳。
另外一名汉子吴二勇蒲团大手急不可耐搂上那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身时,汉子满脸僵硬,先前猥琐神情此时全部收敛了回去,两腿止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刚抹去嘴角口水的汉子一把打掉自己弟弟的毛手,那副没摸过女人的囧样,真是丢我们吴家的脸!
可当吴大勇自己搂上去时,隔着薄纱布衣却摸到了一片硬物,指腹轻推层次感分明,如鱼鳞层层叠叠!
贴身软甲!
魏展眉忽然抬头巧笑嫣然如成熟女子风情万种,与先前的含羞而笑成了鲜明对比:“奴家的腰细吗?”
两位汉子一脸绝望,在如今极其缺乏铁器刀兵的青芒国,随身穿着鱼鳞软甲的定然是军中校尉将领或他乡高手。
踢到铁板了!
魏展眉戾气爆,何家沟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这两个尚未入伍的痞子无赖仗着初入武道就要对一个弱女子图谋不轨,该死!
女子一出手就是狠辣的反关节战技,伴随着两位彪形大汉骨断筋折和凄惨哀嚎,最后以两声清脆的蛋碎之声结尾,船舱内有贼心没贼胆的围观宵小之辈纷纷捂着裆部作鸟兽散。
青芒国外围,一位破甲境武夫确实可以横着走。
坟河浑浊的水面上,一尾夜啼鱼的兽钻出水面,铜铃大小赤黄色的鱼眼珠看向了不远处,一艘梭鱼舟独自飘来。
饥肠辘辘的夜啼鱼潜入水底就要前去觅食,可一道凶猛的气息扑面而来,夜啼鱼如独狼遇虎落荒而逃,转头慌不择路撞碎了礁石晕了过去,最后肚皮一翻浮上了水面!
当梭鱼舟靠近夜啼鱼时,舟上黑袍女子皱了皱眉,这种水中腌臜杂鱼,自己出手都嫌脏。
梭鱼舟靠近浅滩时,一些个如女子浓密丝的冤魂水草纷纷蜷缩成一团,恨不得缩回淤泥之中。
要是寻常小船靠岸,这些像人头上浓密丝的水草便会主动吸附在船底,拖停船只后,水草便会齐心协力拖拽船舷一侧,寻常刀剑根本就砍不断这些长似的水草,而落水的活物则会被无数水草裹挟,最终被吸食为一具白骨,而其魂魄就会附身于水草,成为新的冤魂水草。
沿着江岸前行的裴宁忽然被一道浪花溅在脸上,伸手抹了把脸,又是一道浪花精准的溅在脸上,没完了是吧?
裴宁定睛看去,居然是一尾枣红鲤鱼在朝自己吐口水!
熟人啊,不对,是熟鱼啊。
鲤鱼在水中蹦蹦跳跳,好似撒欢小狗一般,裴宁抬头,一位高大女子披着灰色袍子负手乘舟而来,嗓音粗犷道:“要去哪里,姐姐带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