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宋缺一直在想,甚至是所有人中他想得最多的,此时不知道薛莹为何会突然提起。
“想过,如今所见,最可能便是邪道所为。”
“看似如此,但也不是完全确定。”
宋缺问道:“薛姑娘有何想法吗?”
“宋公子觉得各宗门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薛姑娘是指梵音寺?”
“梵音寺远在万里之外的河北道,却是第一个到达岭南的宗门,而且竟来了五百多人,依薛莹来看,梵音寺必有所图。”
宋缺道:“或许佛门只是慈悲为怀。”
薛莹道:“或许吧,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防人之心?”
“正是,梵音寺的悟法过去一年一直呆在玉龙山,经常与张掌教交流佛道之法,张掌教入魔之时,悟法也正好在山上……”
宋缺一下子听出薛莹话里之意,震惊道:“薛姑娘的意思的说……”
“佛道之争历来已久,难分高下,八十年前,景国灭佛,诸多佛教宗门陨落,佛法修行之路一蹶不振,反观道教,趁势兴起,压制佛门八十年。”
“如果本次张掌教入魔被证实是因道派功法之因,对道教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不仅修习道法之人大减,甚至因为有入魔风险可能会被正道打为邪道,更有甚者可能……”
宋缺听着,燥热的身体竟然有一阵寒意,面色凝重。
“可能什么?”
“张掌教已经屠杀了上千百姓,朝廷总要给百姓一个交待,若是真的证实道法有入魔之险,那八十年前的灭佛之举或许重现,而玉龙山作为道家祖庭,必定当其冲。”
伴随着脚步的停止,周围只剩知了虫的聒叫声。
良久,宋缺才开口说道。
“当今景国皇帝是个明主,理应不会行此极端之举。”
薛莹道:“宋公子宅心仁厚,天赋异禀,未来必定前途无量,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并不够了解,十年前天玄宫可是正道领袖,还不是落得个悲惨下场。”
……
陈卓洋洋洒洒地对凌楚妃与沐颖说了一通,似乎连自己都不愿相信。
“你……你哪来的这种可怕的想法?”
沐颖吃惊地问道,陈卓这人她还算了解,因此她并不相信陈卓会有这种的想法。
陈卓顿了顿,答道:“刚刚薛莹姑娘跟我说的。”
沐颖蹙眉道:“又是那个女人。”
一旁的凌楚妃道:“我不相信梵音寺会做出这样的事,此事太骇人听闻。”
沐颖道:“郡主,去找悟贤问一番。”
凌楚妃摇头道:“我看问不出什么,而且我们这般凭空猜测别人,我们也不占理。”
“如果那个薛莹猜测的是对的呢。”
“等着吧,后天自会知道答案。”
……
当宋缺背着薛莹来到大路,便看到宋桑桑坐在车头,一双小脚晃在空中,鼓着腮帮子正用手指戳着玩。
“怎么这么快就找来马车了?”宋缺问道。
宋桑桑没好气地道:“在路上跟人借的,垫付了不少银子呢。”
马车很是普通,车厢窄小陈旧,完全配不得薛莹的姿色。
宋缺将薛莹放下,搀扶她上马车。
“薛姑娘,马车是差了点,请不要嫌弃。”
薛莹甜声道:“宋公子哪里话,是薛莹不好意思才对。”
宋桑桑在一旁听着两人这么客气,小脸皆是鄙夷与不屑,薛莹自是看在眼里,但依旧春风满面,略带愧疚地坐进马车里。
“驾!”
娇小的少女将怒火都泄到了马身上,驱着车往城里赶。
小小的车厢内,薛莹与宋缺各坐一边,均是脸色绯红,沉默不语。
良久,宋缺才开口问道:“薛姑娘,你的脚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