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覺得,既不是秦王陰謀設計,也不是隱太子犯蠢,這事兒的幕後黑手是齊王李元吉,要知道那宇文穎便是齊王的人。
眾說紛紜,始終沒有個答案。
只是這事兒之後,秦王與隱太子、齊王的爭鬥越發激烈,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早上,熬了一宿的傅奕頂著兩個黑眼圈,噔噔噔跑到高祖面前,只說了一句,「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
高祖李淵當晚就把秦王李世民叫到宮裡,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秦王李世民心裡委屈,說我怎麼會謀反呢,要謀反也是淫亂後宮的齊王和太子。
高祖聽到自己的妃子竟與齊王私通,氣得七竅生煙,當即傳令,命齊王李元吉、太子李建成第二天早上入宮解釋。
於是,在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這天,就有了玄武門之變……
張牧川和爾朱杲你一言,我一句地講述完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像兩個席地對坐的棋手,各自不停地擺下黑白棋子,直至終盤。
爾朱杲斜眼看著張牧川,疑惑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怎麼還問為什麼?」
張牧川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說著:「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秦王府謀劃的,但梁國公直接否定了,之後我又與鄭國公喝了頓酒,魏徵當年便是隱太子的幕僚,他說隱太子那會兒並無謀反之意……我剛才想了一路,忽地想起這件事裡面的爾朱煥是你的親戚,而你起家高祖挽郎,當初因為這事兒被貶的王珪、杜淹,後來都被聖人重用了……據說,玄武門之變那天,聖人與高祖在湖上呆了一整天,他們談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沒人清楚。只不過,這般前後聯繫起來,是誰在背後搞小動作,制衡各方勢力一目了然。」
「但是啊,這些我都不關心……」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張師政為什麼要滅了楊府滿門,那天我只是湊巧路過,被喜妹的母親三娘請去算筆帳目而已。還有,你為什麼要與張師政勾結,在我護送公主殿下回京這一路上,不斷設計,想要取走我的性命?我以為,我們該是朋友,即便當初你送我出城時,我搶了你的黑馬,咱倆為此鬧了點不愉快,也該是半個朋友!」
爾朱杲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你覺得是我想阻攔你回京調查真相?張牧川啊,你真是讓我好生失望……沒想到,在你的心裡,我竟是這般不堪!」
「難道不是嗎?我剛剛查過你填報的造銷,劍南道、江南道、淮南道、河南道、關內道……完全與使團的行程重合,你還給老孫送了壇僰道縣的荔枝青!」
「我是去過僰道縣,還去過石頭大寨,但那是幫你擦屁股……我借著審查刑獄之名,處理了石頭大寨的僰童案件,你以為豬肚之中的是阿惹嗎?阿則曾在陽城縣犯過案子,我得知你要途徑石頭大寨後,立馬就與他聯繫,誰知派出的飛鴿一直沒有回來。我猜測這裡面有問題,立馬南下調查,這才阻止了更大的慘禍發生,你可知在你走後,石頭大寨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知道啊,沒了老領從中斡旋,他們整個村寨的人都將淪為僰童,不分老幼。」
「那你還……是了,當時已經被烤成脆皮豬的阿則在你耳邊說了一句話。這般看來,他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指明兇手,而是求你幫他向整個村寨復仇!那麼,僰道縣的店小二也是你刻意留下的尾巴?」
「黨仁弘貪婪,勢必會留他一命,當初突厥狼崽子在僰道縣製作了許多武器,那些都是銀錢,黨仁弘不可能放過,而只要他轉賣了那些東西,朝廷就能順著帳目糾察逆賊。」
「那洛陽城的旦縣尉呢?」
「他不是已經因為夜間使用馬子被懲治了嗎?我在洛陽府衙大牢里交了個朋友,名叫李淳風。這人很有意思,與我研討了許多數字問題,為表感謝,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情,那日他曾幫某位殿下占卜吉凶,而旦縣尉就站在那位殿下身邊,仿佛家僕……我仔細想了想,太子殿下可以稱為殿下,魏王殿下可以稱為殿下,公主殿下也可以稱為殿下,所以在洛陽搞出那麼多事情的,該是長樂公主李麗質,也只有女子才會把名節看得比性命還重。」
聽他分析得這般透徹,爾朱杲拊掌贊道,「不愧是小留侯,好深的算計啊!但你知不知道,恰是你這般自作聰明,險些害了你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我出面懇求張師政,你早就暴屍荒野了!」
張牧川眉間微微一皺,「什麼意思?」
這時候,戴著青銅面具的張師政緩步走了進來,幽幽地說道,「若非爾朱郎中相求,暗中推波助瀾,讓張子胄陰差陽錯上了樓船,你怎能逃出失落峽?若非我下了命令,白面書生與那賊匪頭目怎會眼睜睜看你離開古船?還有五行山上,你真以為我連個半廢的不良人都敵不過?我是討厭你,也想奪回屬於我的一切,但更加憎恨這些玩弄權力的士族!雖然張君政讓我成為你的贗品,但也是他救了我一命,養育我成人,恩是恩,怨是怨,我不會混淆!」
張牧川聞言一愣,瞪大眼睛:「君政叔父?」
爾朱杲搖頭嘆道,「你連這個都沒想明白嗎,答案早就擺在石頭大寨了,這兒子的名字承襲父親姓名的一部分……張師政,人如其名,師從張君政,他是你叔父一手磨礪出來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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