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笳也繃緊神經。
「少主,」他遲疑道,「這是陳宜姑娘求救嗎?」
這回李存安沒再懟他,喉間沉沉「嗯」了一聲。他按住腰間佩劍,腳步堅定,往破廟去。
他敲開門,兩個小童伸出頭。
「夜深趕路,借個宿。」
他勉強扯出笑容,臉色不算好看。對小童來說都無所謂,口令沒對上,認得人也不許進。
他們呆呆地張嘴,露出空蕩蕩的口腔。
李存安更加握緊佩劍,腦中已杜撰出陳宜被綁,利刃湊近她的唇。
身後眾兵不動聲色,手都摸向武器。
忽地,佛像後面傳來轟隆一聲,似火藥爆發。
李存安再也無力思考,拔劍直逼小童脖頸。不料,兩個守門小童竟有武功在身。一個抓住李存安手腕,急後退,惹得李存安差點摔個踉蹌;另一個一腳蹬在門上,企圖關上門,繼而轉身狂奔,往山洞去。
李存安反手扣住小童手腕,翻身把小童摔在地上,劍指喉頭。燕笳在山洞口捉住另一個小童,先用手指摳住牙齒,才綁住手,帶到前面。
李存安沒得耐心審問,乾脆把他們綁在一起,丟在草垛子上,再把廟門反鎖,準備瓮中捉鱉。
山寨上頭吵吵鬧鬧,不時還有笑聲,他們在山洞就聽到。
李存安一路狂奔,腦子裡已想過各種可能。
不管陳宜怎樣,他都要帶她回廬州,遠離京城、金州……所有是非之地,好好醫治。兩個人就這麼待在一起,誰來也不分開。
他衝進山寨,殺氣蓬勃。
陳宜在泰寧屋裡擦洗。
先前她看出郎中的丹爐不靠譜,想要撲滅火爐,那曉得還沒找到工具,那火爐子嘭一聲,就炸了。
炸陳宜一身炭渣。
山上水少,燒熟也不容易。泰寧只打了一盆水,先用干毛巾擦一遍頭髮和皮膚,再打濕了擰乾擦一遍,就算是洗過澡了。
在山上這些日子,泰寧都是這麼過來的。
「公主,」陳宜奪過毛巾,自己擦拭,「你受苦了。」
她想擦背後,半天夠不著。
「還是我來吧。」泰寧笑笑,重拿回毛巾,推她轉身,擦拭。
「你呀,死犟個脾氣,跟那個李存安一樣,難怪王八看綠豆,對得上眼。」
陳宜已經習慣她這種「誇獎」方式,笑笑沒說話。
還沒擦完,就聽得外面乒桌球乓,像是打起來了。
泰寧說她先出去看看,讓陳宜別動。陳宜怎麼會放她一人涉險,隨意套了件衣裳,也跟了出去。
還沒走到前院,就聽到徐鈞安嗓子都喊破了,大叫著:「別打了!有誤會!大家都是朋友!」
打鬥聲愈演愈烈,陳宜衝出來,一眼看見人群中央那抹藏青色身影,烏黑髮亮的毛領子襯得他更白皙了。
陳宜盯著李存安,眼珠子和腳底板都跟被黏住似的,嘴巴也不曉得喊什麼好。
「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