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輕緣的呼吸越來越不平穩。
宗主繼續:「那個人之所以願意在你身邊,能接受你曾經帶來的創傷,是因為你給了他沒有過的肉體歡愉。可是如果他還想要更多呢?你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袒露吧?
你現在掩藏得很好,把最美好的一面表現給他,其實是在害怕吧?害怕他一旦發現了你是異類,就會遠離你、踐踏你,你的痛苦他不會在意,你是生是死與他毫不相干……就跟十四年前一樣。」
「不要再說了!」儲輕緣吼道,猛地甩開宗主的手。
宗主看著他,目光極其繾綣,柔聲道:「你遲早要回憶起來,夏令營事故的那些前因後果。不要害怕,不要逃避,記住,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一個小時後,儲輕緣離開了清河四部。
使徒從角落的陰暗中走出來,走近宗主,道:「你這樣子刺激他,不怕他到時候承受不住麼?如果他情緒崩潰失控,可沒人能製得住。」
宗主緩緩轉過身,一步步走上台階,坐到玉榻之上,沉聲道:「我已經是循序漸進了,用了這麼多年時間給他做心理準備,沒耐心再慢慢等,你們寮長怕是比我還要著急吧?」
使徒沉默不語。
宗主瞥了他一眼:「萬一真失控了,我也有辦法制住他。」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羅盤,裡面的指針正毫無規律地亂走一氣。
「神力在磁場錯亂的環境下會被禁錮住,當年燕州人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將神族囚禁。我們之前在周箴彤身上做過實驗,誘導趙功成改變了他家地下室的磁場環境,果然是有效的。」
「你難道想囚禁儲輕緣?」
「只要他不讓我失望,他就永遠是神明,我會保護他,不讓別人傷害他一根手指。」
「我有時候覺得挺好笑,聽你說那些要保護他的話。如果真想讓他不受傷害,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徹底忘記過去,按現在的方式好好生活下去吧?可你偏要去揭他傷疤。你真正想要的不是保護他,而是控制神力吧?」
宗主上下打量著使徒,表情變得極其陰鷙:「我想要的是重建神族的家園,是讓燕州人血債血償!如今神族血脈只剩下儲輕緣一個,雖然只是個混血,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要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
使徒冷笑了下:「『貪圖他卻又畏懼他』,你不也一樣嗎?居然還想到了囚禁。你跟以前那些人真的沒什麼分別,都是把他當作一個生產『奉獻』的工具,他還真是可憐。」
「嗖」地一道寒光從使徒面具上划過,將面具削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猙獰的疤痕。
宗主的手指著使徒,剛剛那是從他袖口中甩出的一隻短箭。
「冷酷無情的使徒怎麼突然有了同情心,還管起別人的閒事來了?真閒得慌就回去問問你們寮長,的人機結合體開發得怎樣了?什麼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使徒摸了摸面具上的裂口,手指微微發顫,向後退了好幾步,略一鞠躬,道:「遵命。」轉身快步走出大殿。
第51章試探
夜晚,儲輕緣回到住所,推開門,疲憊地走進客廳。
客廳燈還開著,一眼就看見馮琛正蜷在沙發里,連衣服都沒換,大約是在沙發上躺著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儲輕緣走到沙發邊,盯著馮琛的臉呆呆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想去臥室拿床被子給他蓋上。
才一抬腳,剛剛還在熟睡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腕,猛地往回拉了一把。
儲輕緣直接跌進馮琛懷裡。
馮琛一個轉身將他壓在身下,熟練地撬開唇齒。
宗主說的話還在儲輕緣腦海中盤旋,他驀地對馮琛索吻求歡的行為感到了牴觸,用力將他推開,蹙眉道:「我很累了。」
馮琛被推得踉蹌了下,這才察覺到了儲輕緣身上的低氣壓。
「你怎麼了?」他摸著儲輕緣的臉問。
儲輕緣推開他的手:「沒什麼,就是累了。」站起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上下翻找了一陣。
「你餓了嗎?冰箱裡有我買的甜粥。你坐著吧,我給你煮。」說著馮琛也走近冰箱,比儲輕緣還熟悉地從冷櫃裡拿出一袋甜粥,將鍋架上爐灶,開起小火慢煮。
儲輕緣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餐桌邊等著,手指在杯口輕輕摩挲。有些話他想問一問,但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馮琛也有一些話想問,有一些事情想知道。他拿著勺,慢慢在鍋里攪動。
兩人就這麼靜默不語,牆上掛鍾走動的聲音在靜默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怎麼看活人偶?比如你家那個蔣秋鴻,一直把自己當人類,可其實不是。」終於是儲輕緣先開了口,但這個問題毫無上下文過渡,問得很突兀。
儲輕緣這次回來的狀態比上次來找馮琛時還要怪異。
馮琛惴惴不安的心緒愈發強烈,他暗暗吸了口氣,答道:「雖然不是人類,可跟人類有什麼分別呢?一樣的思想和情感,外形也看不出差異。
我在傭兵寮時,同一組有個十三歲的小孩,因為年紀小,大家都把他當弟弟寵著、護著,找了各種理由不給他加裝機械,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離開傭兵寮,像個普通人一樣活下去。
結果後來在容誠莊時才知道,他是教宗派在傭兵寮的眼線,是個活人偶,本來就不是人。那孩子最後放了我們走,但也因為違背了教宗命令而被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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