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临走前,妈妈说了一句话。
“阿榆,在学校遇到合适的就试着谈一谈,23了,你也不小了。”
林榆正吃着饭,听着母亲的话,如鲠在喉,“大学四年不让我谈,现在说谈就谈,谈恋爱那么容易的吗?”她说得很小声,小到她以为母亲听不到。
“大学不让你谈是怕影响学习,这研究生读完就工作了,也不用往上升了,有些事可不能耽搁,你像我当年结婚就晚,人家邻居都抱上孙子了,我还有个没长大还不成器的儿子。”
“阿楠挺聪明的。”
“聪明能当饭吃啊?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上初中那会儿回回年级前十,你这弟弟,都怪你爹,遗传。”妈妈每次都是这样,找不到后话就把话头子引到爸爸身上,屡试不爽。
爸爸没说话,硬生生地接下了。
林榆拉着行李箱去检票,母亲拉着她,“你上上心,等岁数大了不好找对象了。”
“我知道了!”林榆皱了皱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好像她的人生永远都在完成任务,出生,长大,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升学,结婚生子,半截入土,最终老死,就像拿到手里的既定剧本一样,她必须完成每一章节的故事展,才算是不逾矩的正常人。
可她想做的事情有时并不在章节内,而是延伸出来的姊妹篇,那些张扬又另类的姊妹篇总是不受大众所喜欢。
林榆坐在车上,飞驰而过的高铁不曾留恋一草一木,只是不想落后于时间。她看着远山下挂着的夕阳红得如血一般让人感叹世间的奇迹妙境。
手机叮呤咣啷的响起,是宿舍群,那三个你一嘴我一言的八卦者。
何玫玫说,[最近小道消息,下学期的就业指导公开课请了外边的人来讲,听说是企业老板,名头是特聘教授。]
左娜说,[爱请谁请谁,除了让我免修,其他我都不感兴趣。]
章维为说,[哪来的消息?]
何玫玫说,[我一同学是研会主席,她听说的。]
左娜说,[头回见就业指导真的由已经就业的人来讲,学校改性了?]
章维为说,[同志,你抓到重点了,之前我上大学的时候这种烂课都是让学校老师讲的,他们哪上过班啊,从头到尾都在学校。]
……
她们聊的火热,林榆看了两眼,觉得头晕,便闭目养神了。
回到学校,林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宿舍四人各忙各的。章维为前一天晚上打了一宿的游戏,现在正蒙头大睡。左娜好像脾气不太好,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何玫玫还是那个模样,写两句小说,看一天凰文,别问,问就是在学习写作技巧。
怀宁给她消息,她换鞋下楼了。
迎面还是那个翩翩少年,满脸堆笑,一副羞涩又张扬的模样。他说,“好久不见,过年吃胖了吗?”语气里是明显的笑意。
林榆听不得这话,双手抱胸,一副审视的姿态,“怎么,生怕我胖不了是吧?”
“没,开个玩笑嘛,”他递过来一个礼盒,“土特产,你尝尝。”
看着精致的礼盒,林榆想到了自己带来的特产,她没带下来,因为她准备的时候,想到了舍友那几个馋猫,也想到了邵牧原那个冰块脸,还想到了一直亲近玩的比较好的大学同学,但唯独没想到面前的怀宁。因为他们之间再深交,也不过是一个学期的情谊,约了几顿饭的交情,除此,无他。
“不用啦,”林榆蹩脚地挤出一个笑,“你这特产太贵重了,要不你送给师姐师兄们吧,让他们少给你派点活才是最重要的。”
怀宁不依不饶,“师兄师姐我准备了,这是给你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多出来一盒总不能扔了吧,我自己肯定不会吃的,都吃腻了,快拿着。”
还没等林榆再次婉言拒绝,怀宁已经把礼盒塞进林榆怀里,拔腿就跑。
跑出去半米,他又回头,青丝飘扬,“别浪费啊!”
看着怀宁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她叹了口气,走进楼门,迈进电梯,那一盒沉甸甸的土特产让她无比惭愧,她怎么受得起这样的情谊呢,从来都是她记着别人的好,她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记得过。
[有时间请你吃饭。]林榆树过去一条消息,她不想欠怀宁一分一毫。
怀宁秒回表情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左娜看到那一盒特产,知道是怀宁送的,她只说了一句话,“林姐,你危险了!”
何玫玫还在细细品鉴那份土特产,“别说,真好吃啊,这哪买的,我也想买。”
章维为甩了一个链接在群里,直摇头,“368一盒,能不好吃吗?”
何玫玫差点噎住,笑眯眯地,剩下的一口塞进嘴里,“值了!”
林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明明已经明确地表明只把怀宁当朋友,她以为就此就结束这段露水情缘,但低头不见抬头见,怀宁断联了几天后,又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出现,大方地打招呼,盛情约饭约玩,不一样的是,他也自称兄弟了。
先这么地吧,林榆乐观的认为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说不定怀宁对他自己的“兄弟”都是这样,真心实意,视钱财为身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