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金厚厚一筆,雖然還沒到帳,但江鶴還是帶著戰隊的幾個小朋友出去搓了一頓,戰隊經理都在,江鶴心情不佳,便擅自做主拿了酒,因為明天是周末的假,倒也沒人阻止他,除了程寧,其他幾個都拎著酒杯喝了個盡興。
跟幼兒園小孩堵氣似的,江鶴朝喝的爛醉的幾個人招了招手,打了個酒嗝,斷斷續續說:「過,過來,拍個合照。」
「拍什麼合照啊?你們都喝多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吧。」程寧本來想喝兩杯,都被自己生生制止了,這群祖宗太能鬧騰了,要是沒人收拾爛攤子,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來。
「快點!」江鶴厲聲道,他醉態百出,一把攬住流年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塞,「來來來,拍個照了,都貼著我,你們三個,都過來貼著我拍!」
「還要貼著你拍。」程寧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
然後非常自覺擠進攝像頭裡,比了個耶。
江鶴又打了個酒嗝,眸間滿是水霧,半個人都倒在程寧身上,話都說不清,舉著手機問他:「拍得好,不好?拍得好…好嗎?」
程寧看了一眼照片,然後翻了個白眼,拿手機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按的快門,其他幾個人也不老實,動來動去,照片模糊,都看不清臉。
「拍得好拍得好。」程寧敷衍道,「哎流年你別把頭往江鶴肚子裡鑽啊,他是你媽啊?沒看見他都要吐了嗎?」
江鶴把流年的腦袋瓜子往外一推,捧起手機慢吞吞點到朋友圈界面,稀里糊塗配了文案,然後發了一條朋友圈。他晃晃悠悠起身,吸了吸鼻子,朝程寧伸手,小聲嘟囔道:「我們也有合照。」
「幹嘛?」程寧忙著扶住流年,這小子壓根喝不了幾口,非要跟著江鶴干酒,現在醉得坐都坐不穩,他暫時沒空搭理突然形象轉變到乖乖小朋友的江鶴。
江鶴手機突然嗡嗡震了震,他捧起手機,睜著水霧朦朧的眼睛,艱難辨認上面的字,看不懂,直接接通吧。
「餵?幹嘛?」江鶴學著程寧剛剛的語氣。
原桓榷都感覺酒味隔著電話線傳到他這邊的空氣里了,他揉了揉太陽穴,問:「回基地沒?」
「幹嘛?」江鶴兇巴巴重複。
「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喝酒?程寧呢?」
「找程寧幹嘛?」
「……」
江鶴慢吞吞打了個酒嗝,他的聲音因為酒精的催化而變得有些鬆軟,柔柔貼在話筒那邊,跟炸毛的泡麵似的,伸著貓爪子,以為自己凶神惡煞,實際上只是在別人心尖上撓痒痒。
「你又想管我?你管我幹嘛?」
「我沒管你。」
「你是誰啊!」
「……原桓榷。」
「原桓榷?誰啊?不認識!是幹嘛的?我只認識FB流年,聯盟第一突擊手!牛不牛!」
原桓榷額頭青筋爆裂,他簡直想順著網線爬過去掐死江鶴,本來就是看到江鶴髮到朋友圈那張亂七八糟的照片,拍得特別模糊,但還是能辨認出最中間那個穿著黑色棉衣的是江鶴,臉頰一片紅暈,而流年就死不要臉地把腦袋往他肚子上拱,氣的原桓榷差點掀桌而起,一通電話打過去。他媽的!下次流年別想活著從他面前爬進決賽圈。
他按耐住暴躁的情緒,儘量把聲音放柔:「你喝了多少?」
「兩瓶……」
兩瓶啤酒至於醉成這樣?
「白的……」
……
「你什麼時候回去?」
「幹嘛?」又來了。
原桓榷忍無可忍,拎起床邊的鑰匙:「你在哪?我來接你。」
「幹嘛來接我?」
原桓榷套了個外套,懶得換拖鞋了,他輕輕出了房門,下樓的時候發現顧緒還在玩遊戲,他舉起手做了個噓的動作,柔聲對電話那頭說:「哥,別讓我擔心。」
一聲哥把江鶴喊得一愣一愣的,他抿了抿薄唇,大腦里翻湧起波濤洶湧的酒意,他難受得哼嚀了兩聲,然後吸了吸鼻子。
「我不用你來接。」也不知道他是清醒還是醉著的,但大抵是意識混亂,也沒了平日裡那股見到誰都要用鋒芒扎死你的勁,說話語氣竟然有點委屈巴巴,「我們又不是一個戰隊的。」
原桓榷出基地門的腳步愣在原地,要是現在去接江鶴,那裡有他現在的隊友,而自己一個隔壁戰隊的,有資格從他隊友手上把人帶走嗎?他艱難的滾了滾喉結,啞聲道:「好像也是。」
「幹嘛?你要哭啦?」江鶴抹了抹鼻子,奶聲奶氣問。
原桓榷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沒有。」
「幹嘛這麼可憐?」就跟泡麵吃不到小魚乾,然後嗷嗚嗷嗚發出的聲音一樣,叫得人心裡頭直痒痒。
「不可憐。」
「幹嘛給我打電話?」
「因為吃醋了。」外頭的風讓原桓榷格外清醒,他輕輕勾了勾唇,明明是酸得要命的愛而不得,竟還能品出一點甜蜜。江鶴喝醉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意識清醒地回憶起所有的對話,但這一刻原桓榷就是特別想告訴他,他吃醋了,他嫉妒了,嫉妒流替了他的位置,當江鶴的小朋友。
「你吃餃子呢?」
「恩?」
「吃餃子才放醋。」
「……那我每天都在吃餃子。」
那頭好像準備收拾收拾走了,程寧吆喝著他們跟上,有經理他們過來幫忙駕著醉醺醺的酒鬼上車,江鶴坐在後排昏昏欲睡,但手機還是下意識貼在耳邊。原桓榷收了車鑰匙,轉身回了基地,裡頭溫柔的暖風瞬間包裹住他,讓他聲音也不住放柔了些,問道: